于是,那家定价高昂的私人练舞室,每个周末的尾巴都会迎来这样一番景象——
穿着粉色练舞服的娇俏少女,翩然起舞,身段似春樱抽芽,舒展又明媚。
余光瞥见背着书包的矜隽少年,她停下压腿动作,如乳燕投林般欣喜地迎过去。
嗓音脆亮,像颗裹着透明纸的水果糖碎裂在空气里:
“阿淮哥哥!”
而那对人对物皆清冷寡淡的笔挺少年,总会给予她回应。
或递来一杯低热量的冰凉果茶。
抑或是,拿出一包湿巾,递给她。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少女仰着张素白沾湿的脸庞,眼巴巴地看向他。
漱冰濯雪般的少年没辙。
主动地俯低眼睫。
骨节分明的指尖捻着张洁白无瑕的湿巾,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帮她擦拭着额头、鬓角、鼻尖的汗珠。
练完舞,从舞蹈室到蒲家的那段返程路上,蒲灵也总是像块黏糯甜软的牛皮糖,必须要和靳西淮坐在一起。
车上,少年抟心揖志看着功课。
她知情识趣地不去打扰,只安安静静托腮看着,欣赏着。
靳西淮自小便被人注视惯了,对外来的目光打量几乎是习以为常,以至于熟视无睹,但面对少女灼亮到不加任何掩饰的视线凝注,他还是没能吃消。
“小铃铛,可以不看哥哥吗?”
在被不知道第几十次大剌剌的视线洗礼后,他无奈,语气温和地跟蒲灵打着商量。
“不可以的!”
都不用犹豫,蒲灵便斩钉截铁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她笑盈盈地托着腮,反问道:“哥哥,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要你来接我下课吗?”
“因为,只有每次下课后看到你这张脸,这样我才有动力上舞蹈课,才会觉得练功也不是那么累。”她自顾自地回答道。
“所以!你不能那么残忍!”
“剥夺我喝能量补充剂的权利!”
彼时,昏暗的车厢里,无人看见的视觉盲区,曾有个少年悄悄红了耳尖-
蒲灵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外头已是暮色四合。
缠绵的春雨也终于歇了那股连绵不绝的劲儿,天色是纯粹的黑,像恶女的眼珠子,有种天真的残忍。
她揉了揉因长时歪靠在座椅上睡觉而酸痛的脖颈,视线顺势往外边扫。
发现车子已经停在她住处门口。
怎么到了也没人喊她啊?
蒲灵纳闷地往旁边看,却发现驾驶座还坐着人,但模样却大变样。
更确切来说,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坐在她身边。
“怎么是你?!你怎么到驾驶座来了?”
蒲灵蹙着黛眉,又往后座看几眼,没发现人:“原来的那个司机呢?”
靳西淮抬了抬眼睑,慢条斯理地看了下清白腕上的精致铂金表盘,云淡风轻道:
“时间不早了,我就让他下班先回去了。”
“回去了?”
蒲灵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氤氲着浅浅酡红睡晕的脸颊浮现诧异神色,惊呼出声:
“怎么都那么晚了?!”
除去车程时间,距离她本该到家的时间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她在车上多睡了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