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会议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
从洗手间出来,许青霖便被几个杵在门口守株待兔的老狐狸绊住脚跟,期期艾艾地要求他透个底。
许青霖扬笑,面上一派春风化雨,回答却滴水不漏:
“宝鑫百货并购项目的确已经提上了进程,目前一切进展顺利。至于其他的,靳总自有安排。”
应付完那些老油条,许青霖走进总裁办。
将一叠文件放在靳西淮面前,合手肃立,正准备尽职尽责地汇报工作。
却见自家老板屈指,将手机倒扣,音调寡冷:
“今天工作暂时先到这里。”
许青霖难得露出愕然神色。
在他眼里,靳西淮一向是个工作狂,何时这般突然地叫停过手头工作,更遑论是在今天这种特殊日子。
“靳总,您这是……”
他没忍住问出口。
靳西淮没看他,将手机置入裤袋。修指勾过随意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径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动作利落,像是有什么事迫使着他再也坐不住。
头也没回,长腿薄背,自带降燥感。
嗓音是超脱听觉范围内的动人,哪怕字句简短:
“我去讨笔债。”-
在医院陪着褚婴宁差不多耗了一整天的时间,直到傍晚时分,蒲灵才准备打道回府,回自己的公寓洗漱一番,还打算叫个上门spa。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刚走出医院大厅,蒲灵就听天边传来一阵闷响,声很大,拔树撼山般的阵仗,闪电席卷而过,旋即一场兜头阵雨接踵而至,霎那间就将附近的建筑物淹没在潮湿冰冷的雨雾当中。
糟糕的天气,登时阻拦了蒲灵向外走的步伐。
她看着面前的瓢泼大雨,微蹙了下秀致的眉,打开手机想要询问家里的司机什么时候才能到,却发现司机早在十分钟前便说车子意外抛锚,需要晚一点才能来。
或许是被两件不称意的事夹击,蒲灵心头涌上淡淡的烦躁,但她也没打算坐以待毙。
退回灯火通明的大厅,找了张椅子坐下,百无聊赖地刷了下手机,眼见时间消磨得差不多了,她才折回医院大厅外的连廊檐下。
雨下得小了些,经过一场滂沱大雨的洗礼,肉眼可见整座城市被洗涤得明净、清洁。
空气中充盈着干净的气息,舒爽宜人。
但伴随着这场冷雨,气温也骤降了好几个度,蒲灵身上还穿着从肯菲出发时穿的单薄衣裙,此刻,料峭春意见缝插针地往她身上钻。
冷风拂面,寒意砭骨,蒲灵瑟缩了下。
垂额,纤细指尖摁压在屏幕上,正想着要不要喊人来接她,或者打辆车,余光忽地瞥见一辆车子稳当驶停在她不远处。
半分钟后。
有人撑着把黑伞从驾驶座下来,他下车的一侧并不在蒲灵的视域之内,伞面很大,加之顺着雨势倾斜了角度,隔绝了大半外界探究的视线。
从蒲灵的角度看去。
只能看见来人熨烫整齐的西装裤,裤管笔直,衬得一双腿又长又直。
往上,是一丝不苟的西服外套下摆,修长明晰的手握在坚硬的伞骨上,黑白对比强烈,愈发显得皮肤如堆雪。
随着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她走来,蒲灵心头有一瞬泛起异样的情绪。
却见男人又往她的方向挪动两步,而后,不发一言地将黑色的伞面往她的方向倾斜。
随着伞面挪动角度,短瞬后,那原本匿于遮挡布料中的一张脸呈现在杳然天光中。
凌厉分明的轮廓,眉眼精雕细琢,鼻挺唇薄,每一根线条都似最上等的松墨绘就而成。
好看得叫人一霎失神,心旌生悸。
蒲灵的确也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