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柳洞清坦然承认,“正因如此,我才敢教。”
“若你不愿,大可离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再插手你与赵瑞阳之争。”
张楸葳咬牙,眼中怒火翻腾,可理智却如冰水浇头,让她不得不冷静思考。
她当然恨。恨柳洞清的算计,恨自己的无力,恨命运将她逼至如此境地。但她更清楚,若此刻拒绝,便等于彻底失去晋升筑基的最后一丝希望。赵瑞阳已在闭关冲击炼气九层巅峰,不出三个月必将引发雷劫;而她若再无突破,别说争夺真传之位,恐怕连进入圣玄小战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好。”她终于吐出一个字,“我答应。”
柳洞清微微颔首,随即取出一枚青玉简,递向张楸葳:“这是第一卷《埋丹初解》,内含前三十六枚宝丹的埋设位置与运行路线。你先参悟七日,七日后我来查验。”
张楸葳接过玉简,指尖微颤。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踏入柳洞清布下的棋局,再无回头之路。
待她离去之后,梅清月方才起身走出竹楼,站到柳洞清身旁。
“你真要教她?”她轻声问。
“不教不行。”柳洞清望着远处云海翻涌,“她若不死心,迟早会铤而走险。与其让她暗中摸索酿成大祸,不如纳入掌控之中。”
“可她已对你生出杀意。”
“杀意人人都有。”柳洞清淡淡道,“只要她还想要活着,想要变强,那就只能忍。”
梅清月沉默片刻,忽而问道:“那你呢?你真的甘心一直做这个‘师弟’?替人筹谋,为人铺路,甚至不惜背负怨恨?”
柳洞清闻言,嘴角微扬,却不答话。
他知道梅清月在问什么。
??你救我,帮我突破筑基,扶持我登上真传之位,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另有图谋?
他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尚不到揭晓之时。
夜色渐浓,山风卷起残叶,在空中划出几道孤寂弧线。
而在离峰另一侧的密林深处,一道黑影悄然伫立,手中紧握一枚裂纹遍布的身份玉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蒋修永站在阴影里,听着远处竹楼方向传来的对话余音,眼神晦暗不明。
他知道,七相谷的平静即将终结。
谷娟已走,坚壁清野完成,万象剑宗的暗碟据点即将暴露。而当那一天来临,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都将浮出水面。
他低头看着手中玉符,喃喃自语:“柳洞清……你以为你掌控全局?可你不知道,我也曾在那位老丹首的洞府之外,捡到了半片残碑。”
“上面写着??‘周元既成,逆命可期’。”
“你说的伪丹之境,或许……根本不是终点。”
风掠过林梢,吹散了他的低语。
而在千里之外的圣玄宗山门前,一道赤色诏令正由飞舟疾驰送达,其上朱砂批注赫然醒目:
**“圣玄小战,定于三月后开启。各宗派遣弟子名额不得超过三人,违者视为挑衅,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赵瑞阳在密室中睁开双眼,手中一把骨刺长剑嗡鸣震颤,剑身上浮现出一行血字:
**“张楸葳若不死,我必取汝性命。”**
消息如潮水般蔓延,各方风云际会,命运之轮开始加速转动。
柳洞清站在竹楼顶端,仰望星空,手中捏着一枚未曾示人的黑色宝丹,其气息与《天芝玉露周元丹》截然不同,阴冷诡谲,仿佛来自幽冥深处。
他低声自语:“一百零八枚……还差最后三枚未炼。”
“等它们全部成型,便是我真正逆改命格之时。”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宛如法舟扬帆,驶向未知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