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烟心念电转,宋夫人跑了?还是被人带走了?
或许是大巫觋,但郁安淮也不能洗脱嫌疑。
毕竟神女陨落是郁安淮放给宋家主的消息,宋夫人或许也是他放的。
毕竟如今看结果,没有宋夫人,郁安淮直接迁怒宋家主更加合情合理。
大巫觋与七曜家主本就是临时结盟,少不得互相猜疑,如今谁也不愿意给谁当枪使。
陆家主的脸色沉下来,但另外两个不爱说话的小家主不知为何看上去倒是松了口气,那陈老更是意味深长一笑,就着后面男子的手饮了一口琼浆玉露。
“老身原以为是大祭司容不下我们这群老骨头。”陈老浅啜一口,半玩笑半认真,“现在看来,倒是大巫觋为了区区一个宋氏女,不惜要坏了咱们大祭司和七曜之盟的千年情分啊。”
陆家主斜睨了大巫觋一眼,十分不满。他用满屋子都能听见的声音和侍从说小话,显然是故意为之“哟,难道大巫觋是和宋夫人也有什么不足为外人所知的故事?”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纯属是栽赃啊。但大家族最是藏污纳垢,风流韵事妙就妙在捕风捉影,最是百口莫辩。
无论是家主还是随从们皆露出原来如此的玩味神色,像是在看好戏一般。
大巫觋面色难看,他沉默片刻,终是对看上去很是无聊的郁安淮劝谏道,“大祭司,您已然不是孩童了,如今更是好端端地在这。您坐拥天下,该当明白以德报怨才是正途。若是执意以怨报怨,以您如今的地位,会让战火燃遍白玉京,民不聊生!”
这句听上去过于冠冕堂皇的话,白落烟倒觉得是大实话了。要知道,先前大巫觋也是和她这样说的。
大巫觋正直守旧,他处处和郁安淮作对,无非是为了维护旧的七曜之盟,不让生灵涂炭。
若论初衷,她本与大巫觋同道而行,该帮他的。可这大巫觋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他敌我不分,竟然用白落烟的东西来牵制郁安淮。那她自然也是大巫觋的敌人了,不可能为他说话的。
郁安淮没理他,但昭离没打算放过他,“不怀怨者必寡于恩,这话说的就是巫大人您这种人吧?”
“你放肆!你竟敢如此僭越,此事兹事体大,又岂容你来置喙!”大巫觋终于忍无可忍,“大祭司,你应当管束你的属下!”
白落烟暗自摇摇头,早不说晚不说,这话一出,大巫觋就落了下乘。他显然不会颠倒黑白,所以当然是吵不过昭离的。
“好了昭离,年轻人就是冲动,大巫觋年事已高,别把他气出个好歹来。”郁安淮见好就收,叹口气,“下次不准了。”
他挽住白落烟的手,悠然站起身,“既是悬而不决,诉状就无法作数,那本祭司便失陪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岂能浪费在这。”
积羽沉舟,群轻折轴,就在郁安淮迈出第一步之时,宋家主满眼血红,颤抖着手抓向那琴弦。
“铮!”
一柄漆黑的菜刀破空而来,在宋家主触碰到琴弦前堪堪砍断了那凶器,深深没入地面漆黑的灵石之中。
白落烟出手了。
宋家主惊得一缩手,昭离也忙向后退了一步,众人齐刷刷向白落烟看过来。
白落烟抬眸朝郁安淮和善地笑了。
郁安淮:“?”
白落烟没解释,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有气势些,对宋家主说道,“就这般输不起吗,宋家主?”
“你们这些爱恨情仇乱七八糟的我不知道,也听不进去,因为全都与我无关。”她没去管其他人,直直望着宋家主,“你也没必要听进去。”
“即使代价超出你的预料,你仍然以卵击石,是因为无路可退,对吧。可是,你冷静下来想想,你真的无路可退吗?”
白落烟不懂局势,为了稳妥,她直接搬来了宋红娇的原话。
“血契再公正,终究也是人来执行的,七曜世家多的是保你全族的性命的法子,更何况你妹妹还在受古神殿庇护,谁愿意得罪你宋家呢?”
“退一步天宽地阔,何必非得拼个玉石俱焚呢?”
“是啊……是啊,夫君!我们为什么非得鱼死网破呢!”那孟夫人听了她这话如梦初醒,求道,“我们尚有退路的啊!’
“妇人之见!没有退路!哪里还有退路!”宋家主吼道。
白落烟心一横,没有退路,她给宋家编一个不就好了?
反正烂摊子最后丢给郁安淮收拾,她打定主意开始胡说。
她强撑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傲慢样子,“这话就偏颇了,如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