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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第2页）

她话音忽滞，似又听见那蟒鞭破空声中夹杂的冷笑——“廖公择徒，素来只认真才实学。”

紧抓潮湿衣角的手指突然发力，她将布料绞出深痕。“弟子思弟子思量再三，唯恐技艺不精误了求师机缘，这才在您面前乱了章法……”

阳光下，浴桶中冲下的污浊血水此时泛起粼粼波光。她语速急促如珠落玉盘，尾音却陡然悬住。

固执抬眼的刹那，她眸中映着老人山羊须上的阳光碎屑，只盼着他能稍颔首示可，或至少给个明白说法。

廖大夫沉吟片刻道：“老夫对择徒的确要求严格，你虽诚心求教，但也需通过相应的考验。老夫暂时只能收你做个记名弟子，不知你可愿意？”

“自然愿意！”杨洁忙不迭道，“只要廖老能给一个机会，小女子愿接受任何考验。”

廖大夫以手势阻止她，“你先别忙着点头。”转头对阿狸吩咐，“你先出去一会儿。”

阿狸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杨洁。杨洁安抚地看着她说：“我有些饿了。阿狸你先去厨房，让她们帮我蒸一碗蛋羹吧。”

阿狸这才躬身退出，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廖大夫随即把门拴上，然后踱步过来，看向杨洁：“你可知老夫来历？”

杨洁老实摇头，手指紧捏出了汗，比当初博士论文答辩时还紧张。

因为，这是她如今能接触到的唯一医道导师，这机会可说是千金难求。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行医三十余载，江湖人称‘鹰骨神医’，又叫‘阎罗愁’。”

“老夫这些年是救了不少人，但死于老夫手上的人也不少，可以说毁誉参半。”

廖大夫背手冷笑，“老夫可不是什么纯善无私的大医。你可不要误会了。”

他灰白的眉毛下，那双琉璃灰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铁青色冷光，鼻梁陡直如鹰喙。

看她的目光恍若鹰隼锁定小鸟，确不似慈爱热心的医者。

杨洁对此却浑然不在意。因为这些日子她早已明白，要在这世上求存，本就不能奢望遇见什么“好人”。

眼前这位肯传授医术的前辈，已是难得的机缘。

于是，她正色回应：“您老不吝教导晚辈医术，已是晚辈三生有幸了，哪还敢质疑您行事？”

停顿一下她阐述，“且晚辈观人，只看他平日言行，并不管旁人如何议论。廖老所为必有深意。既入医道便只问生死，不问善恶。”

廖大夫闻言突然俯身，鹰隼般的目光直刺杨洁眼底。

他鼻尖几乎触到她的额头：“小丫头，老夫手上沾的血，可比救的人多得多——若救人需染血，你敢持刃否？”

感到他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皮肤，杨洁瞳孔骤然收缩，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她强迫自己稳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晚辈……从未杀过人。”声音发紧。

停顿片刻，她突然抬眸直视他，“晚辈曾见过剜腐肉而活人——若此为杀人，我甘担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