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最是玄妙,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识君。
当沈兰晞怀著激动忐忑的心情推开菊园的院门时,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沈清予翘著二郎腿躺在竹椅上,正和姜衫说著什么,一双薄倖的丹凤眼透著故作散漫的慵懒。
察觉到有人闯入,他眼瞼微挑,深褐色的眼瞳冷冷看了过来。等看清门外站著的是谁,立马扯了扯嘴角,直接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哟~这不是兰晞哥吗?稀客啊~你怎么有空过来?”
沈兰晞搭在门环上的手指微微收紧,青瓷般的指节在暮色里泛出冷光。沉默片刻,他缓步踏入庭院,頎长的影子拂过青石小径,带著一种沉静的压迫感。
走进厅,他目光一扫,极其自然地拉过一张雕玫瑰椅,坦然入座。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线挺拔,正襟危坐的姿態与沈清予怡然自得的散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兰晞將视线转向姜衫,“爷爷让我去一趟s国,半个小时以后出发。”
姜衫愣了愣,第一反应就是沈兰晞这傢伙是不是跪傻了?以前问他回不回家里吃饭都要摆脸色,现在怎么主动跑过来跟她交代行程?
沈兰晞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又解释了一句,“有什么特別想要的礼物吗?到时候我一起带给你。”
“什么?”姜衫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侧过头,向沈清予投去一个掺杂著困惑的眼神——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沈清予脸上的玩味笑容淡去几分,深褐色的眼瞳里掠过一丝幽光,似笑非笑,“兰晞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去s国处理正事的,不是去度假购物。”
沈兰晞缓缓抬眼,目光与沈清予在空中短兵相接,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薄淡,未达眼底:“怎么?你的意思是给衫衫带礼物就不是正事。”
“……”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沈清予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姜衫衝进雨中为沈兰晞撑伞的画面。他虽然在厅內,但还是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当时还保持了一点理智,他差点就衝进雨里把那把伞给撕了。
一股无名火忽然从心口烧了起来,沈清予猛地转头看向姜衫,语气几乎是咬著后槽牙挤出来的:“这冰坨子古板无趣,送的东西肯定也跟他人一样无趣!你要什么儘管跟我开口,就算是白朱拉头上那颗传世珍宝我也能买来!”
“……”姜衫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和夸张的承诺搞得一脸莫名。
沈清予比沈兰晞早到不过十分钟。那十分钟里,他只了一分钟简短告別並说明s国之行的必要性,剩下的九分钟,全都在不遗余力地给沈兰晞“避雷”。
姜衫实在不懂他这较的是哪门子劲,面露为难,迟疑道:“有倒是有……就怕你们不给力。”
话音一落,两道目光如实质般瞬间钉在她脸上。
“什么?”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姜衫迎著他俩的视线,清晰说道:“沈归灵。你们把他带回来就行了。”
剎那间,沈兰晞下頜线绷得死紧,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不易察觉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沈清予眉头倏地蹙起,探究地打量著姜衫。等了片刻,不见沈兰晞回应,他立刻拋开心中那点疑虑,应得飞快,语调里带著毫不掩饰的挑衅:“我跟某些心思深沉的人可不一样,我没什么私心。放心吧,虽然我看不上沈归灵那傻逼,但既然你和爷爷都发话了,人,我肯定给你全须全尾地带回来。”说完,还不忘朝沈兰晞扬了扬下巴。
沈兰晞眼皮都未撩一下,目光只沉沉落在姜衫脸上,追问:“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姜衫已然察觉到他今日异常坚持,却一时参不透这反常背后的缘由。她仔细权衡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了。”
她其实还想加上一句“让沈年乾脆死在外面別回来了”,但话滚到舌尖,又被生生咽了回去。沈兰晞终究不是沈归灵,这种混帐话莫说他绝不会答应,恐怕自己还要招来一顿冷厉的训斥。
沈兰晞听见那声“没有了”,即便已经极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沈归灵对她並没有那么重要,只是她现在在做的事需要沈归灵回来。
沈兰晞缓和了神情,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著站起身,转头看向沈清予,“白朱拉王冠上的那颗不世珍宝是白家权柄的象徵,古往今来只有s国的君王才能继承。就你那点碎银子,散尽家財也顶多买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