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天气渐暖了之后,孟晚就开始捣鼓院里的各处园子,廊下的水塘和院子里的边边角角。
常金院里的园子没有正院那么大,孟晚找人运了些果树苗子栽了进去,剩下的隨常金自己折腾,种些青菜萝卜。
二进院和三进的正院园子都不小,不光角落被孟晚吩咐著种上了石榴树、桂树等。二进院会客厅处,孟晚还大价钱移来了两棵金丝楠木树,以做镇宅之宝。
这会儿院里一车车的草树苗连著泥土一车车的往院里拉,宋家的僕人本来就少,大傢伙这些天都忙著种栽树呢。
常舅母手里攥著个靛蓝色的粗布包裹,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还没待上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这些树都要栽到哪儿去啊?又不长果子,怎地还从外头往家里栽树?”
她身边的雨哥儿倒是坐得端端正正,但眼睛也不住的四下打量。
前院门房、巡逻、马匹、搬运杂物等力气活计,都是桂诚在管,桂谦负责外出打交道和与沐泉庄的庄头沟通等,有时候家里调动人手也归他管,或是跟著黄叶出去採买大件。
这会儿他也忙,但比桂诚强点,黄叶去正院稟告后,他便留在会客厅招待贵客。
听到常舅母的话桂诚笑道:“舅太太不知道,京城里的人家常栽种这些树木,叫庭木。不指望它长果子,是用来看的。”
常舅母心里一慌,心肝都在哆嗦的打颤,面上却还端著三品大员舅母的架子,仰著脖子说:“我自然见识过,镇上的老爷家里也种,听说不少钱呢!”
这些东西都是桂谦跑前跑后去买的,孟晚对这些东西抱著隨缘的心態,附近有就买,没有也没必要跑到观景之风盛行的江南去,耗费人力、物力、钱力的采寻。
钱给得足足的,让桂谦看著採办。
孟晚在西梧府时是何等手段,岭南没有年轻商户是不崇拜他的,桂谦得他看重已经是天大的体面了,孟晚交代他办的事,桂谦无不尽心。
二进会客厅是整个宋家的脸面,桂谦四处打听才寻了这么两棵八十七年的金丝楠木树来。
这会儿被人提及,不免自得。
“舅太太说的是,那些个石榴桂树也就三五十两银子一棵,贵的只有这两棵不长果实的金丝楠木树,您猜一棵多少银两?”
常舅母望著那些隨意被扔在地上准备栽种的或大树,或小树苗的树木,怎么看也和乡下山里的没甚区別,有的山里长了怪树比这个还好看呢!这就三五十两银子一棵?
她口乾舌燥的咽了口口水,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仰脖灌了进去,“多少……银两?”
比三五十两还多?
“桂谦!”黄叶听了半截的话,过来瞪了桂谦一眼。
隨后笑著和常舅母说:“舅太太,您快跟我去老夫人院里吧,她急著见您和表少爷呢!”
一直坐著不动,慢慢吞吞喝茶的雨哥儿眼睛一亮,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催促常舅母道:“娘,咱们快去吧!”
桂谦揉了揉鼻子,目送三人离去,被干活不停的桂城抓去做了苦力。
常舅母本来以为从会客厅出去,就能见到常金,没想到被带著又进了一个大院子。
院子中间正在规整的园都有三四亩大,周围又有小溪四边环绕,形成一道小河,再加上四周的木质连廊,整座院子大的出奇。
常舅母瞪著眼睛大喊,“我大姐就住在这个大院里?”
黄叶恭敬地回话:“舅太太,这是大人和夫郎住的正院,老妇人在后院,咱们这就到了。”
雨哥儿比他娘安静,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耳朵上的银色荷状耳环,心飘飘然然。
走在乾净漂亮的路上,脚下是漂亮的、五顏六色的砾石,他这会儿好像不在人间。
皇帝老爷也不过就住这么大吧?
这就是盛京城,他大官表哥住的又大又漂亮的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