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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有请下一位受害者（第1页）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即便知道展昭应该无事，当看到这位终于回归寺内，顾临还是松了口气。

“我无事的，这样的宗师，如果能再多来些就好了！”

展昭笑笑。

他的本意是，像楚辞袖这。。。

夜雨如织，细密地敲打着心树林的叶片，发出沙沙之声，仿佛千百张嘴在低语。沈砚独坐碑前，手中捧着那本《续断章录》，纸页已被雨水浸得微皱，墨迹却愈发清晰。他没有撑伞，也不避雨，任冷风穿袖，寒意透骨。他知道，有些夜晚不能躲，就像有些话，注定要一个人说给天地听。

“展大人，”他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钉入泥土的桩，“您走了，可‘醒路’还在走。我原以为接过龙渊剑，便是接下了您的命，可现在才明白??您交给我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道。”

他低头翻动书页，指尖停在最后一卷末尾。那里空着，只有一行小字：“待续之人自题。”他凝视良久，忽然笑了，眼角有水滑落，不知是雨是泪。

就在这时，远处钟楼传来一声闷响，似被风雨压住了喉咙。那是承真学院的警钟??三短一长，代表外敌逼近。

沈砚缓缓起身，将书收入怀中，大步走出林外。泥泞路上已有巡逻的学生举火列队，神色肃然。一名青年快步迎上，正是他最信任的弟子周砚舟。

“先生，北境急报，”周砚舟声音发紧，“狄人残部未散，暗结流寇万余，已攻破雁门关外三镇，屠戮百姓，并扬言……要掘心树林，焚展昭墓，取龙渊剑首级祭旗。”

沈砚脚步未停：“他们怕的从来不是墓，也不是剑。”

“是话。”周砚舟接道。

“对。”沈砚抬头望向北方黑沉的天际，“他们怕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开始说话了。一个沈砚可以杀，一千个呢？一万个人齐声呐喊，连山都会崩。”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他脸上的疤痕??那是当年狱中受刑留下的印记，从左耳延至下颌，形如裂痕，却也像一道开启的门。

当夜，承真学院灯火通明。三百学子齐聚讲堂，无人喧哗，皆静默执笔，在素帛、竹简、甚至衣襟上抄写《断章录》片段。有人边写边哭，有人咬破手指以血为墨。沈砚立于高台，不再演讲，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如同守望麦田的老农，看种子破土。

子时刚过，柳萤悄然现身。她已年逾古稀，白发如雪，背脊微驼，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她带来一封信，封口用蜡印着一只飞鸟图案??那是西域十七国“真言同盟”的密符。

信中写道：

>“北狄叛军背后，有旧朝余孽影踪。其首脑非狄人，乃前朝皇室遗脉，自称‘影太子’，藏身漠北三十年，借蛮族之力蓄势反扑。其所惧者，非兵戈，唯《断章录》真本与‘心树开花’之兆。今欲借屠城立威，断言脉、灭火种。请速决。”

沈砚读罢，久久不语。

柳萤低声问：“你终于知道了。现在，你还想走这条路吗？”

他抬眼：“您是来劝我逃的？”

“我是来问你，”她目光灼灼，“是否准备承担知道真相的代价。展昭当年选择不说，是因为怕你背上太重的担子。可如今，担子自己找上了你。”

沈砚转身走向供奉厅，推开沉重木门。厅内中央，龙渊剑仍插于石座之中，周围环绕七盏陶灯，永不熄灭。他跪下，双手抚剑柄，感受那株蓝花嫩芽的温度??它还在生长，柔弱却不肯折。

“我知道影太子是谁了。”他忽然说。

柳萤一震：“你说什么？”

“我不是猜的。”沈砚闭目，“我在狱中时，曾见过一个疯道士，他说他亲眼看见先帝临终前写下遗诏，却被亲信篡改。他还说，真正的太子没死，而是被人调包送出宫外，养在北疆。当时我以为他是胡言乱语……直到后来，我在《断章录》残篇里发现一段隐文：‘伪龙居庙堂，真影游塞外；一语破天机，万骨葬春寒。’”

柳萤倒吸一口冷气：“那段文字，连展昭都不知来源。”

“因为它不在正文里，”沈砚睁开眼，“是在夹层纸背，用鼠胆汁写的，遇热才显。我用油灯烘了三天，才看清全貌。”

两人沉默片刻，风穿过窗隙，吹动经幡猎猎作响。

“所以，”柳萤终于开口，“你不打算揭穿他？”

“揭穿？”沈砚冷笑，“若我现在宣布影太子存在，朝廷必乱，百姓更苦。而那所谓‘正统’之争，不过是权力披着血脉的外衣罢了。我要问天下一句：一个躲在敌人背后的‘太子’，配做我们的君主吗？还是说，真正该继承江山的，是那些敢为苍生开口的人？”

他站起身，声音渐厉：“我不争名分，只争道理。我不讨皇位，只要公道。如果有一天，百姓能自己选出说话的人，那才是展大人真正想看到的天下！”

柳萤望着他，忽然老泪纵横：“展昭说得对，你不是他的影子……你是光本身。”

三日后，沈砚率百名学生北上抗敌。他们不带兵器，只携书卷、笔墨与言灯。沿途村庄闻讯响应，农夫捐粮，匠人制车，妇人缝衣。一支奇特的队伍缓缓前行??没有铠甲，却有信念如铁；没有战鼓，唯有诵读声不绝于耳。

行至雁门关下，敌军已在城外汇集。旌旗猎猎，铁蹄震地，为首将领策马而出，面覆青铜面具，声如雷鸣：“沈砚！交出《断章录》真本，献上首级，可免屠城！否则，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