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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护国法师归位!”
守陵奴那一声嘶哑而虔诚的叩拜,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地下空间中回响。
声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京城的地底,不,是整片华夏的大地,都开始发出一种沉闷如心跳的轰鸣。
咚……咚……咚……
那不是地震,不是崩塌。那是一种苏醒。一个无比古老、无比庞大、无比威严的伟大存在,仿佛被这声叩拜从万古的沉睡中唤醒,缓缓地,睁开了它的眼睛。
九幽冥龙眼眶中的魂火疯狂跳动,它那由怨灵与冥气构成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它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最顶端的、绝对的压制。那是一种蛇鼠见了雄鹰,鬼魅见了烈日般的本能恐惧。
它不再理会那渺小如尘埃的冥鸦老祖,而是死死地盯着那道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那里,是威胁的源头!
光柱之中,陆隐的身影己然虚化,他的意识与整条龙脉融为一体。
他的“视界”无限拔高,穿越了岩层与土壤,俯瞰着整座京城。
他“看”到,苏晚晴正盘坐于京郊的一处山巅,她身下,一个巨大的、由纯净生命能量构成的法阵缓缓流转,如同一张巨大的滤网,将从西面八方涌向京城的邪煞之气尽数净化。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感知到地底深处那股浩瀚金光的爆发,她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被一抹深切的担忧所替代。她知道,那是陆隐,却又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陆隐。
他“听”到,指挥中心里,龙卫国正抓着一个通讯兵的领子,唾沫横飞地咆哮。
“报告呢?!数据呢?!别他妈跟我说仪器爆表了!老子要看的是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是地热能失控了还是咱们底下埋了个太阳?!”
他“感”受到,秦老正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乾坤盘,老泪纵横,嘴里反复念叨着:“醒了……真的醒了……祖师爷没骗我……”
万千景象,亿万生灵的喜怒哀乐,此刻都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这便是龙脉的视角,是“天地同寿”的境界。
悲悯,威严,浩瀚,亘古。
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
陆隐,或者说,此刻的龙脉之灵,缓缓垂下了“目光”。
那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没有丝毫征兆地猛然一收,并未消散,而是如长鲸吸水般,尽数倒灌回陆隐脚下的大地之中。
整个地下空间的光线,骤然一暗。
九幽冥龙的魂火一滞,它似乎以为威胁己经解除。
然而下一刻,比先前强烈百倍的金色光芒,从它脚下的地面迸发而出!
“咔——嚓——!”
坚逾钢铁的岩层,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龟裂。裂缝中透出的,不是岩浆,不是虚空,而是刺眼夺目的、纯粹的金色神光!
首先破土而出的,是一对巨大无朋的龙角!
那龙角并非狰狞的骨质,而是如同两棵由神金铸就的古树,苍劲、古朴,其上缠绕着紫色的氤氲瑞气,每一道分叉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紧接着,一颗无法用言语形容其雄伟的头颅,缓缓地、却又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势,从地底升起。
那头颅上的每一片龙鳞,都大如门板,流光溢彩,宛若用最纯净的黄金雕琢而成;那两道龙须,如天河倒挂,无风自动,轻轻一拂,便将周围弥漫的冥气扫荡一空。
最后,它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其中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轮浓缩了万丈光芒的、炽烈的金色太阳!
在这双眼睛睁开的刹那,整个世界都仿佛凝固了。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俯瞰沧海桑田、视万物为刍狗的、绝对的威严与漠然。
它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九幽冥龙,就像一座万古不移的神山,看着脚下一只张牙舞爪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