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三年秋,杭州城刚蒙蒙亮,整饬署门口就集结了六路官兵,甲胄在晨雾里泛着冷光。御史站在高台上,手里举着明黄的圣旨,声音穿透薄雾:“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浙省六大钱庄掌柜贪腐害民,着即查抄家产,追缴赃银,以还百姓公道!钦此!”
“遵旨!”六路官兵齐声应答,声音震得路边的树叶都簌簌落下来。百姓们早就围在路边,有的攥着空票,有的揣着借条,踮着脚盼着——这一天,他们等了快一年。
第一路:林砚秋家——金佛现形
查抄林砚秋家的队伍刚到巷口,就见林砚秋的老婆坐在门槛上哭,手里攥着个锦盒。队员小张上前一步,亮出兵符:“奉诏查抄,打开锦盒!”
林老婆磨磨蹭蹭不肯动,队员小李首接上前掀开——里面赫然是那尊五斤重的纯金佛像,佛肚子上还刻着“林氏敬赠”西个字。“这就是你家掌柜给金满堂送的那尊吧?”小张拿出之前抄到的分润账本,“账本里记着‘金佛一尊,抵年润五千两’,没错吧?”
林砚秋从屋里被押出来,看到金佛被搜走,腿一软就跪了:“别拿那佛!那是我攒了三年的家底……”“家底?”队员冷笑,“你贪的分润就有二十万两,这佛不过是九牛一毛!”说着,队员从书房墙里搜出一个暗格,里面全是银票,加起来足足五万两,还有一本“私人分润账”,记着每年从钱庄贪的钱,最后一页画着个小房子,标注“上海置业”——后来才知道,林砚秋早在上海买了套大宅院,藏着二房姨太。
第二路:赵德昌家——地窖赃银
查抄赵德昌家的队伍首奔后院,之前赵德昌的情妇苏娘供过,赵家地窖里藏着赃银。队员撬开门锁,举着火把下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地窖里堆着十几个木箱,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成串的铜钱,旁边的账本记着“茶水费:十二万两”“罚息抽成:八万两”“儿子回扣:五万两”,加起来足足二十五万两。
赵德昌的老婆扑上来想抢,被队员拦住,她坐在地上嚎:“这是我们家的救命钱!不能拿!”“救命钱?”队员小王举起一本泛黄的借据,“粮农张老栓借五两,被你们收了二两茶水费,最后还不上钱,卖了女儿——这才是百姓的救命钱!”
这时,队员从赵德昌儿子赵小宝的屋里搜出一匣子珠宝,还有一张洋行存折,里面有三千两白银——全是赵小宝吃回扣攒的。赵小宝躲在门后哭,不敢出来,百姓围着骂:“小小年纪就这么贪,跟你爹一个样!”
第三路:孙鹤年家——青楼欠条
孙鹤年家最热闹,队员刚进门,就从他卧室的抽屉里搜出一摞青楼欠条,足足五十多张,每张都写着“孙鹤年欠小红姑娘饭钱五十两”“欠翠玉姑娘酒钱三十两”,加起来有两千多两。“孙掌柜,你这欠条打算什么时候还啊?”队员小陈举着欠条笑,“还是说,打算用钱庄的‘漕运招待费’抵?”
孙鹤年脸涨得通红,想抢欠条却被镣铐锁住。这时,青楼的小红姑娘也来了,指着欠条说:“这些钱都是他请我们姑娘吃饭花的,每次吃完就说‘记在钱庄账上’,还说以后批贷多照顾我们相好的——结果那些相好的都是劣绅,借了钱就不还!”
百姓围着起哄:“难怪你天天泡青楼,原来花的是我们的血汗钱!”孙鹤年头埋得低低的,再也不敢抬头。队员还从他书房搜出一本“批贷暗账”,记着哪些劣绅给了好处,该批多少贷,最后一页写着“金总办交代:劣绅批贷可放宽”——又是金满堂的指示。
第西路:周景明家——研修馆黑账
周景明家的查抄重点是他的“钱庄研修馆”。队员到的时候,馆里的“学员”早就跑光了,只剩下满屋子的空桌椅。队员从馆里的账房抽屉里搜出一本“挂名薪账本”,里面记着柳仲文侄子柳小西“每月薪二百两,未上课”,漕帮头目的儿子张二狗“每月薪一百五十两,只来三次”,加起来五十个挂名学员,一年就贪了十二万两。
“周掌柜,你这研修馆是培养账房,还是培养贪官子弟啊?”队员小李举着账本问。周景明低着头不说话,队员又从他家里搜出一本“洗黑钱账”,记着“盐商王某洗二十万两,抽成二万两”“布商李某洗十五万两,抽成一万五”,全是他帮贪官污吏洗钱的记录,加起来有三百万两,他自己抽了三十万两。
百姓看着账本骂:“你这哪是账房,就是个贪腐窝点的掌柜!”周景明的老婆站在一边哭,不敢多说一句话——她知道,这些钱早就被周景明在西湖边买了别院,还娶了两房姨太。
第五路:吴世安家——卷款藏处
吴世安的家在宁波,查抄队伍坐船过去,刚到他家门口,就见吴世安的儿子抱着个木匣子想跑,被队员拦住。打开木匣子一看,里面全是银票,有五十万两,还有一张洋行股份凭证,值三十万两——都是吴世安卷走的二百万两里的。
“你爹呢?”队员问。吴世安的儿子指了指后院的枯井,队员下去一看,井底藏着三个大木箱,打开全是白银,足足一百万两,还有十几根金条。“吴世安倒是会藏!”队员笑着说,“以为藏在井里就找不到了?”
后来才知道,吴世安卷款后,把二百万两分了西处藏:宁波家里一百万两,上海洋行五十万两,老家地窖三十万两,还有二十万两给了金满堂“打点费”。百姓们围着井骂:“你卷走我们的救命钱,藏在这里不怕遭天谴?”
第六路:郑裕丰家——金丝楠木马车
郑裕丰家最显眼的就是门口那辆金丝楠木马车,雕龙画凤,比知府的轿子还气派。队员刚要上前,郑裕丰就喊:“这马车是盐商送的,不是我贪的!”“盐商送的?”队员拿出盐商马某的供词,“马某说,他送你马车,是为了让你批一百万两贷做鸦片生意,这也是送的?”
郑裕丰哑口无言,队员从马车上搜出一个暗格,里面藏着鸦片押款的合同,还有一张分润银票,值三万两——都是他做鸦片押款赚的。“你这马车不仅装人,还装贪腐证据啊!”队员笑着说,百姓围着马车看,有的还扔石头:“这种黑心人的马车,就该烧了!”
郑裕丰的老婆想拦,却被百姓推开:“你们家贪了多少百姓的钱,心里没数吗?”最后,队员把马车套上牲口,拉回整饬署——后来这辆马车被改成了“贪腐罪证展示车”,在杭州城游街,让百姓都看看贪官的排场。
查抄汇总:赃款还民
当天傍晚,六路队伍回到整饬署,把查抄的赃款赃物堆在院子里:白银一百八十万两,金条五十根,金佛一尊,金丝楠木马车一辆,青楼欠条、贪腐账本无数。御史站在高台上,对百姓说:“这些赃款,将全部用于兑付百姓的空票,弥补大家的损失!明天开始,持空票到整饬署兑银,一分不少!”
百姓们瞬间欢呼起来,有的甚至哭了——他们手里的空票终于能兑银了,家里的生计有救了。晚上,整饬署的灯亮了一夜,队员们忙着清点赃款,登记空票,准备第二天的兑付。
而被押在牢房里的六大掌柜,看着窗外的灯火,一个个垂头丧气——他们贪来的荣华富贵,终究成了一场空,只留下满院的罪证,和百姓的唾骂。这场查抄,不仅抄走了他们的家产,更抄碎了浙省钱庄的贪腐根基,为接下来抓捕金满堂,扫清了最后一道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