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骨架里突然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我拽着老瘸躲到根水泥柱后,握紧三棱刺。
只见个穿工装的男人从楼里走出来,手里拖着个麻袋,麻袋上渗着暗红的血,拖在地上留下道长长的血痕。他嘴里哼着歌,听起来很得意。
“是赵老西!”老瘸的声音突然发颤,“虎爷以前的手下,后来投靠了陈立东,当年就是他放的火!”
赵老西把麻袋扔进辆破旧的皮卡车,转身回楼里,似乎还在拖什么东西。我给老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这等着,自己则猫着腰绕到楼后。
楼后的窗户没装玻璃,我扒着窗框往里看,只见赵老西正用铁锹挖着什么,地上己经挖了个半米深的坑,旁边放着个铁皮箱,正是陈立东藏账本的那种。
“妈的,陈立东那蠢货,藏这么深,累死老子了。”赵老西啐了口唾沫,继续往下挖,“等拿到账本,去省城找老板,肯定能换不少钱……”
我悄悄从窗户爬进去,火狐狸像道闪电窜到他脚边,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口。赵老西惨叫着扔掉铁锹,低头看见火狐狸,吓得脸色惨白:“哪来的野猫!”
我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三棱刺抵在他的脖子上:“账本在哪?”
“在……在箱子里……”赵老西哆嗦着指向铁皮箱,“别杀我!我只是个跑腿的!都是老板让我干的!”
“你老板是谁?”
“是……是省城的……”赵老西突然不说了,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我身后。
我猛地回头,只见刀疤脸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放下刀,不然打死你。”
火狐狸突然窜过去,撞在刀疤脸的腿上。他踉跄着后退,扣动扳机的瞬间,我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子弹打在天花板上,落下片水泥灰。
“妈的!”我把他摁在地上,三棱刺抵在他的喉咙上,“说!你老板是谁!”
刀疤脸突然笑了,嘴角的疤痕扭曲着:“你斗不过他的。他能让虎爷当老大,能让陈立东替他卖命,也能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然哥!”老瘸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手里举着根钢筋,“警察来了!”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了。我趁机用手铐把他和赵老西铐在一起,扔进坑里,再用铁锹把土填回去,只露出脑袋。“等警察来救你们吧。”
铁皮箱里果然是账本备份,比李医生那本厚得多,还夹着不少照片和合同,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甚至还有跟省城某位大人物的合影。
“有了这些,陈立东背后的人也跑不了!”老瘸激动得手都在抖,“我儿子,我闺女,还有那一家三口,终于能瞑目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这次是省厅的警车,闪着红蓝相间的警灯,在荒草里格外醒目。我把铁皮箱交给带队的警察,看着他们把刀疤脸和赵老西从坑里拉出来,戴上手铐押上警车。
“辛苦你了。”带队的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省厅己经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调查这件事,一定会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我点点头,没说话。火狐狸趴在我脚边,舔着爪子上的血渍,大概是刚才咬伤赵老西时沾的。
“走吧,去医院看看李医生。”老瘸拄着铁拐往外走,“那老东西命硬,肯定没事。”
我抱起火狐狸,跟着他往外走。荒草在身后摇曳,楼骨架的影子在晨光里拉得很长,像个终于舒展的懒腰。
“老瘸,”我突然开口,“您以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收废品呗。”老瘸笑了笑,“等这事了了,我就去给我儿子闺女上柱香,告诉他们,害他们的人都遭报应了。”他突然回头,“你呢?打算留在这?”
我摸了摸怀里的火狐狸,它正打盹,发出轻微的呼噜声。远处的城市己经苏醒,早点摊的香味顺着风飘过来,混着野草的清香,让人心里莫名的踏实。
“不知道。”我笑了笑,“可能会先去看看李医生,再去看看王姨,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