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狸的爪子在码头吊臂的钢缆上划出火星时,我正用掌心那枚拼合的龙形玉佩。玉纹里的血丝在暮色中渐渐清晰,像极了父亲警服上未干的血迹——三年前他"坠楼"的监控画面里,吊臂阴影处就闪着这样的红光。
"汪!"火狐狸突然对着吊臂顶端狂吠,红毛在晚风里炸开成团火焰。我顺着它的视线望去,控制室的窗口亮着盏油灯,灯影里晃过个熟悉的轮廓,指间夹着的香烟火星明灭,节奏和父亲当年熬夜看案卷时如出一辙。
"然哥,玉佩在发烫。"影子的手指按在玉佩的龙睛位置,那里的温度正顺着掌心往上窜,"和金库水晶棺里的温度一模一样。"火狐狸突然咬住他的裤脚往吊臂梯架拖,这畜生的爪子在锈迹斑斑的梯级上划出抓痕,露出下面的藏青色底漆——和警校靶场的墙壁漆完全相同。
吊臂下的海水泛着诡异的荧光,浪涛拍打着桩柱的节奏正好是三秒一次。我低头时,看见水面倒映着三个重叠的影子,火狐狸的红毛在倒影里像团跳动的火焰,把我和影子的警服染成了暗红色,和父亲最后一次出警时的制服颜色一致。
"上面有人在刻字。"影子突然拽住我的胳膊,他的指尖在我手背划出道暗号,是父亲教的"安全信号"。火狐狸己经窜上第十三级梯架,爪子在块松动的铁板下扒出半截弹壳,是五西式的,弹头上的划痕和父亲留在射击靶上的完全吻合。
控制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股烟草味,混着海水的咸腥。推开门的瞬间,火狐狸突然对着墙角的铁盒狂吠,盒盖上的吞尾蛇图案被人用匕首划了道十字,正好把蛇眼戳穿——和父亲警徽背面的红宝石位置完全相同。
"来了。"背对我们的人突然转过身,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摁出个火星,左眉骨的疤痕在油灯下像只展翅的鹰。我掏枪的瞬间,火狐狸突然扑过去用脑袋蹭他的手背,这畜生的尾巴尖扫过他手腕的表链,磨损程度和我戴了十年的电子表分毫不差。
"然然,影影。"父亲的声音比记忆里沙哑了三分,他扯开衬衫的瞬间,心口的朱砂痣旁边,那道鹰形手术疤痕正在渗血,"三年前跳下来的,是第一个替身。"火狐狸突然叼来铁盒里的日记本,最新一页画着三个影子在吊臂下重叠的图案,旁边写着"307次验证通过"。
窗外的海水突然掀起巨浪,浪尖卷着具浮尸,后颈的蛇形纹身没有翅膀,七寸位置的"V"字标记被鱼群啄得模糊。火狐狸对着浮尸狂吠的瞬间,父亲突然把玉佩按在控制室的仪表盘上,龙形图案正好嵌进预留的凹槽,吊臂突然发出轰鸣,开始缓缓转动。
"蛇堂的真正根基,在海底。"父亲的手指点在仪表盘的海图上,北纬30度7分的位置被红笔圈住,"当年我假死,就是为了潜入他们的海底堡垒。"影子突然扯开父亲的袖口,他胳膊上的注射针孔和记忆提取剂的针管口径完全吻合,"他们每周给我注射药物,逼我说出双生计划的终极密码。"
火狐狸突然对着通风管狂吠,里面滚出枚手榴弹,拉环上系着的红绳和父亲当年给我系弹壳项链的绳子一模一样。我扑过去按住引线的瞬间,看见弹体上刻着"龙爷亲启",字迹和校长办公室锦旗里的照片背面完全相同。
"校长没告诉你,双生计划需要血亲献祭。"父亲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掌心的温度比常人高半度,和影子的体温如出一辙,"十八年前在码头抱你们的,其实是两个替身。"火狐狸突然叼来铁盒里的出生证明,上面的日期被人用墨涂过,露出下面的"1989年3月7日"——和货轮涂鸦的日期完全相同。
吊臂转动到最高点时,海面突然亮起串浮灯,组成个巨大的五角星,每个角上都拴着具铁笼,里面隐约能看见人影。火狐狸对着最东侧的笼子狂吠,那里的栏杆上挂着件警校制服,编号和冰柜里第三个替身的完全相同。
"那些是没通过筛选的孩子。"父亲的声音突然发颤,他从铁盒里掏出张照片,是二十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少年站在警校操场,其中个左眉骨有道疤痕的,和苏影长得一模一样,"蛇堂每年都会销毁一批不合格品。"火狐狸突然用爪子拍打照片上的日期,1998年3月7日,正是307次班车坠崖的日子。
通风管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父亲突然把玉佩掰成两半塞进我们手心:"龙蛇鹰的密码,需要你们的血才能激活。"他推我们进暗道的瞬间,火狐狸己经扑向门口,犬齿咬住第一个冲进来的人的手腕,那人后颈的龙蛇鹰纹身正在蠕动,像活的一般。
暗道里的阶梯是青铜铸造的,壁上的涂鸦是父亲的笔迹:"双生镜像,本为一体"。火狐狸在第五级台阶停下,爪子在块松动的砖下扒出枚徽章,是警校的校徽,编号是完整的"307",背面刻着"终极钥匙"。
"下面是海底堡垒的中枢。"父亲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夹杂着枪声和火狐狸的吼声,"用你们的血滴在徽章上。"影子咬破指尖的瞬间,我看见他的血珠在徽章上晕开,和我的血融合成道红线,正好填满吞尾蛇的纹路——和父亲警徽背面的红宝石光泽完全相同。
堡垒的大门打开时,火狐狸突然对着穹顶狂吠,上面的玻璃罐里泡着二十一颗心脏,编号从"1"排到"21",其中"7"号罐的标签上写着"赵西海",和货轮仓库里的标本完全相同。影子突然扯开罐底的暗格,里面的日记显示这些心脏都被移植过蛇堂特制的芯片,能远程控制心跳。
"校长要的不是替身,是能被他操控的双生心脏。"父亲的声音突然在堡垒里回荡,他被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架着,胸前的心脏监护仪正发出刺耳的警报,"他当年和我结义,就是因为我们的心脏频率完全一致。"火狐狸突然扑向监护仪,爪子在屏幕上划出火星,显示的心跳曲线和我、影子的完全重叠。
玻璃罐突然炸裂,二十一颗心脏悬浮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蛇形。校长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然然,影影,把你们的心脏交出来,就能救你爹。"火狐狸对着扩音器狂吠的瞬间,我看见父亲偷偷竖起三根手指——是307的密码信号。
影子突然将徽章按在控制台的凹槽里,父亲教的"锁龙术"要诀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其鳞在七,其穴在三"。我扑向第七根心脏悬线的瞬间,火狐狸己经咬住第三根线,它的体重加上我的拉力,整串心脏突然失去悬浮力,砸向地面的瞬间爆出绿色的荧光。
"不可能!"校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穹顶的控制室,他胸前的龙纹衬衫被撕破,露出下面的蛇形纹身,"你们怎么知道终极密码是三七相济?"火狐狸突然对着他狂吠,尾巴尖指向他后腰的青铜蛇牌,鳞片上的刻痕和所有替身的蛇牌拼在一起,正好组成"307"三个数字。
父亲突然挣脱束缚,扑过去抱住校长的同时按下墙上的自爆按钮:"十八年前结义时说过,同生共死。"火狐狸对着我们狂吠的瞬间,我看见父亲的警徽从口袋里掉出来,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正好落在我和影子交叠的手心里——背面的红宝石在荧光中亮得像颗跳动的心脏。
堡垒开始坍塌时,父亲的声音在爆炸声里越来越远:"记住,光明和黑暗,本就是双生。。。"火狐狸突然咬住我们的裤脚往逃生通道拖,身后的海水涌进来的瞬间,我看见二十一颗心脏在浪涛里融化,绿色的荧光组成个巨大的五角星,将三个影子罩在中间。
吊臂的控制室己经被炸得只剩骨架,父亲的日记本摊开在废墟里,最后一页画着只红毛狗叼着两枚弹珠,旁边写着:"火狐狸找到的,从来都不只是弹珠。"火狐狸突然对着海平线狂吠,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金光里飘着只灰鸽子,腿上的铁丝缠着半块玉佩——和我们手里的能拼成完整的龙形。
"他没走。"影子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的指尖在我后背划出道暗号,是父亲教的"团聚信号"。火狐狸己经窜到吊臂的最高处,爪子在锈迹下划出刻字:"我在光明处等你们"——笔迹和所有隐藏线索上的完全相同。
海面上突然漂来艘摩托艇,船身上的编号"307"被晨光镀上金边。火狐狸跳上去的瞬间,我看见座位下的铁盒里放着三枚校徽,编号分别是父亲的、我的和影子的,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30711"——"307"是计划代号,"11"是双生的意思。
"接下来去哪?"影子的声音和我的在晨风中重合,他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龙睛位置的红点越来越亮。火狐狸突然对着警校的方向狂吠,那里的钟楼正在敲响三点的钟声,新安装的钟面在阳光下闪着光,父亲的名字旁边,"然"和"影"两个字被朝阳连成了一条线。
我把三枚校徽别在胸前,拼合的玉佩在掌心发烫。火狐狸的红毛在晨光里亮得像团火焰,它突然对着天空叫了两声,灰鸽子盘旋着落在它的背上,腿上的铁丝己经空了,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回警校。"我望着远处的海岸线,父亲的声音仿佛还在浪涛里回荡,"还有很多孩子等着被救,很多真相等着被揭开。"影子突然掏出那副手铐,这次我们同时伸出手腕,链环扣上的瞬间,火狐狸用鼻尖蹭着冰冷的金属,红毛上的露水落在上面,折射出三个重叠的人影——在吊臂的晨光里,终于分不清谁是父亲,谁是我,谁是影子。
吊臂的钢缆突然发出嗡鸣,在朝阳里划出道弧线,像个巨大的句号。我知道这不是结束,父亲用十八年布下的局,终究要由我们来完成。火狐狸突然跳上摩托艇的驾驶座,爪子在油门上轻轻一踩,引擎的轰鸣里,我仿佛听见所有牺牲者的呼吸都在同步——像三颗紧紧相依的心脏,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跳得越来越响。
海岸线渐渐远去时,火狐狸突然对着海水狂吠,浪尖的倒影里,三个影子正朝着朝阳的方向奔跑,红毛在中间像道燃烧的引线,把过去与未来连成了一条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