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听到这些传言,只是淡然一笑。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早已超越正邪对立。这不是一场能彻底胜利的战争,而是一场永恒的守护??守护每一个敢于质疑、敢于犯错、敢于重新开始的灵魂。
数月后,江南小院恢复宁静。
桃花依旧年年开,春风依旧年年吹。楚昭每日研读新现世的《梦启录》,记录凡人梦境中的奇思妙想;苏婉则收徒授笛,教那些失语者重新发声,让沉默的心灵再次歌唱。
一日黄昏,一名白发老妪前来叩门。
她双目浑浊,手中捧着一块焦黑木牌,上面依稀可见“书院”二字。
“我曾是规训堂的讲师。”她声音沙哑,“我教孩子们背诵《服从律》,告诉他们梦想是毒药,选择是灾难。直到昨夜……我梦见了我的女儿。”
她顿了顿,眼泪滚落。
“她五岁那年病逝,临终前问我:‘娘,天上有没有会跳舞的云?’我当时笑着哄她:‘有啊,等你好了,娘带你去看。’可她没能等到那一天。昨夜,她在梦里对我说:‘娘,你骗了我一辈子。世上根本没有跳舞的云,因为你早就忘了抬头看天。’”
她说完,将木牌投入院中火盆。
火焰腾起,映照出她脸上深刻的悔恨与解脱。
苏婉上前握住她的手:“现在抬头,还不晚。”
老妪颤抖着仰望天空。暮色中,一片云朵恰巧随风变幻,宛如翩跹起舞。
她哭了,像个孩子。
楚昭站在廊下,静静看着这一切,忽觉袖中一热。
忆火短刃自行跃出,在空中划出一行虚影:
>“新的执灯人,已在路上。”
他微笑,转身走进屋内,提笔续写《执灯录》:
>“昔以神通镇妖魔,今以凡心护梦想。
>金身可碎,信念不可夺;
>灯火可熄,希望不可封。
>天地若欲囚我以秩序,我便以悖论破之;
>人间若欲逼我顺从,我便以荒诞抗之。
>执灯者不在神话,而在每一个说‘我不服’的瞬间。
>故吾信:
>即使全世界都说该低头,
>仍会有人昂首前行??
>那便是光。”
笔落之际,窗外雷声隐隐。
紫霞再度悬于南天,那巨眼缓缓睁开一线,透出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光芒。
它不再寻找执灯人。
因为它已看见,千万盏灯火,正在人间次第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