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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二章 送人头（第1页）

起初的时候，那只是一些稀薄的雾气。

外神的意志搅动了魔法之风的流向，一圈淡且浅的白色出现在由黑曜石构成的城市周围，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浓。来自防守方的重型火力一刻未停，呈阶梯状布置在巨型金字塔上的炼狱火箭和城防重炮不断猛轰，浸透了混沌矮人这个种族最深沉的恶意的炮弹咆哮着穿透空气，在多辆机动护盾仪一同撑起的防御力场上奏出狂乱的鼓点。

车队在炮火掀起的烟尘中若隐若现，只有那纯净无色的透明力场能够证明目标依旧屹立不倒。常规手段无法阻止朔方军节度使完成她的法术，而在另一个层面的对抗中，术士先知们同样无法反制这个飞速成型的、既陌生又眼熟的法术。

无论是破法卷轴、稳固权杖还是直接使用自己的意志去破法，哈苏特的仆人们穷尽手段，也无法阻止一道缓缓升高的迷雾之墙将他们的城市包围起来。如此情景顿时令术士先知们联想到了那些沼栖妖，这个古老的种族天生就能召唤迷雾，且沼栖妖的迷雾无法用常规手段进行反制，而现在轮到扎尔之子来体验这招的威力了。

——恶魔桩之战结束后，远征军尽可能地搜罗了那些还算完整的沼栖妖尸体，将其送入煦风号上临时搭建的实验室。安霁月抽空在实验室里待了几天，再然后就有了萧逸悦现在施展的改进型【起雾咒】·超级增幅版。

大姬霸根据沼栖妖的天赋能力改进了起雾咒，使其持续时间更长且更加难以破解。战锤法术虽然缺点一大堆，但唯有威力是真的猛得离谱，其特色就是可以通过怼进去更多魔法之风的方式来增强法术的效果，并且这种增强理论上是没有上限的。

作为最顶级的方士，安霁月和萧逸悦在战争中通常会尽量避免依靠法术来取得优势。作为专业人士，她们可不会像是某个独眼晒伤欧格林一样过度迷信魔法的力量，或者说正因为两位节度使都是真正专业的，她们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们在使用法术的时候亦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就像巧高里斯人对待巫术的态度那样，该用就用，但是绝不滥用。

萧逸悦作为所有圣典之主当中近战能力仅次于艾雯的人，每逢上阵总喜欢挥舞着她那把槊杆可以自由伸缩，平时一般以短剑形态示人的步槊杀穿敌军。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对朔方军节度使在战场上的勇武身姿印象深刻，以至于很多人会下意识地忽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萧逸悦是个方士，而且是最正统的那种方士。她从来都不是武师。

阿斯特戈斯恼火地意识到自己在这场法术对抗中一败涂地，还是在有一众同僚助阵的情况下。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早已过了巅峰期，但即便是在他的力量最强大的时候，哈苏特的高阶祭司怀疑自己也不是城外那个人类女巫的对手。

“那就是幼月女巫？我听说她能让平原升起山脉。”某个术士先知如此说道。

没人回答。安霁月和萧逸悦在外人那里经常被搞混，毕竟都是姿容绝色的年轻女性，都是法力强大到远超常人想象的施法者，还都是对冲国人特攻的银发红眸。

“无论她的力量有多强大，她都不该鲁莽地脱离她的军队的保护，”扎尔之塔的指挥官，混沌矮人当代最优秀的将军“黑心”扎坦开口道，“这是个机会。只要她死了，她的军队就会不战自溃。人类都很软弱，他们无法在统帅阵亡的情况下坚持战斗。”

扎坦是“残酷者”戈尔茨的手下，不过并未随后者一起离开。一方面巫师秘会迫切地需要他的军事才能，另一方面，那些跟着万耶尔德离开的一千混沌矮人来自各个派系，成分上几乎就是个迷你版的混沌矮人帝国。如果扎坦也跟着走的话，这些被特意送走的种子就会成为戈尔茨的一言堂，而这是其他术士先知无法接受的。

“这也许是个陷阱，”阿斯特戈斯如此说道，“你或许为戈尔茨服务得足够久，但你终归只是个战士。你不明白这个等级的法师都能做到些什么。”

高阶祭司话语中透出的某些微妙意味，令在场的众人表情各异，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扎坦。最残暴亦是最杰出的混沌矮人统帅说道：“战士有战士的战斗方式，而我的战场经验告诉我，现在正是发动一次突击的绝佳时机。”

阿斯特戈斯盯着扎坦，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会勃然大怒，而后者回应以坦然的目光。对视片刻后，高阶祭司稍稍收敛起自己的表情：“扎坦，你的突击行动被批准了。”

扎坦闻言向着阿斯特戈斯躬身行礼，就好像以往面对戈尔茨时那样。随后，扎尔之塔的指挥官提起他的斧子、拿着他的盾牌，转身离开了现场。

……

在数辆机动护盾仪的保护下，萧逸悦完成了这个法术。

当上百米高的雾墙将扎尔·纳格隆德完全包围起来时，萧逸悦心头的那口气一松，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和安霁月相比，这还是萧逸悦第一次施展这个级别的超级法术，而她也终于理解了好友口中“仿佛骨髓都被掏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节度使正要招呼部下们一起回去，回到对友军单方面透明的迷雾当中，来自防守方的漫天炮火突兀地停了下来。萧逸悦有些疑惑地回头望去，就看到一队突击旋翼机护送着一架拥有一前一后两个旋翼，看上去似乎是运输型号的大号旋翼机从城头上起飞，盘旋了一圈之后径直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扑过来。

她挑了挑眉毛，右手下意识地握住挂在左腰上的“短剑”剑柄，结果手压根使不上劲，没出……萧逸悦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发力试图再试一次。

“还是让我来吧，萧姐姐。”一个软软的、糯糯的声音在萧逸悦耳旁说道。

被安霁月特意派来当保镖的露尼西亚走上前，抬起头估算了一下距离之后，也没见这个小丫头有任何动作，灵能闪电在她身前凭空迸射，暴躁的气浪吹得她那头乌黑的长发向后摇摆。在城头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银色的电蛇在空气中舞出狂乱的蜿蜒轨迹，抽打在那几架试图接近的飞行器上，熔融装甲、击穿管线，将燃料舱内的酒精燃料引燃。

当最大的那架旋翼机坠落在地面上，“轰”的一声化作昂贵的焰火，露尼西亚伸手扶住已经有些摇晃的萧逸悦，将其搀到悬浮车上坐好。负责驾驶这辆机动护盾仪的司机，一名朔方军老兵从座位上回过头看了自家节度使一眼，见其点了点头，随即收回视线。

车队掉了个头往回开，一头钻进雾墙之中。另一边，术士先知们相顾无言，每一个人都在同僚们的脸上看到了无比精彩的表情。你林你想在你空你林在在没呢。。。。。。

“我需要一名新的将军来统管城防工作，接手不幸殉职的前任留下的烂摊子，”阿斯特戈斯说道，“你们可以开始推荐人选了，但请记住，我只要真正聪明的人。”

术士先知们先是看了看将四肢石化的身体固定在外骨骼上的首领，然后又看了看城外还在燃烧的旋翼机残骸，如同小鸡啄米般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