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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一章 抵达（第1页）

“是硝糖？”萧逸悦问道。

“嗯，”安霁月点了点头，表情不怎么好看，“我就说这玩意为什么射程这么远……当时我就隐隐有所怀疑，但直到昨天晚上伏路兵（注1）缴获了敌人使用的火箭弹，我的怀疑终于得到了确认。啧，黑矮子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白糖？”

由于严重的污染，地形如同一个巨型陨石坑的扎尔平原是无法种植任何农作物的。这鬼地方是真正意义上的寸草不生之地，自然环境比沙漠还要恶劣——沙漠里至少还有绿洲。是以，混沌矮人的食物完全依赖外部输入，要知道就算气候严酷如纳加罗斯，也是有少量第一产业的。

硝糖火箭里的“硝”倒还好说，扎尔平原虽然环境恶劣了亿点点，但却拥有极为丰富的矿藏，无论是种类、品位还是储量都相当惊人；不过硝糖火箭的另一个要素“糖”，那就不是混沌矮人能够解决的问题了，他们的土地上不可能出产白糖。

两镇能用得起硝糖火箭，前期全靠三河府那优渥的农耕条件，和吊打一众同行的制糖技术支撑。即便如此，两镇在头几年里一直同时装备硝糖火箭和老式的黑火药火箭，前者受限于白糖产能必须控制使用，实际操作中绝大多数硝糖火箭都给了空军，其次是陆航，陆军这个四等人只有黑火药版的神火飞鸦可用。

直到朔方军开始执行天竺战略，拿下端邑后两镇这才有了充足的白糖产能和棉花产能，后者让两镇终于用上了早就研发完成的硝化棉。目前在安氏震旦这里，黑火药火箭已经全面停产，改用射程惊人的硝糖火箭。

混沌矮人能拿出硝糖火箭虽然稍稍有些令两位节度使惊讶，不过也就这样了。硝糖火箭并不是什么天顶星科技，理论上懂得相关技术的穿越者完全能在古代搓出来，当然产量和质量另说。总之，安霁月现在费解的是黑矮子哪来的白糖？

“我觉得这事可以回头再调查，”萧逸悦指出了事情的重点，“关键是你有办法反制么？我在各个营垒逛了一圈，将士们肉眼可见地没睡好，许多人都熬出黑眼圈了。”

“没营啸就谢天谢地了，这些可都是旧式军队，”安霁月抬起手正准备揉一揉眉心，露尼西亚就先一步这么做了，“谢谢……反制这个问题怎么说呢，跑来丢火箭弹的袭击小队目前还没有活着回去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其实不存在如何反制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哪怕明知道是送死，这些顽固的小短腿照样不停地发动袭扰。”

使用硝糖推进剂的改进型死亡尖啸火箭只要升空，就会被悬停在营地上方的飞行战舰所搭载的雷达捕捉到飞行轨迹。煦风号上负责值班的风暴爪会立即起飞，在雷达的指引下以双机编队直奔目标地点。这些装备多门红鹳型矮特林、追踪火箭和航空炸弹，最近还加装了照明弹发射器的高速飞行载具，最多三分钟就会出现在袭击者的头顶。

矮人的人口很少，混沌矮人的人口更少。前者是重视族人的生命但只能被迫流血，因为不塔塔开的话他们会失去更多；而混沌矮人明明人口少得可怜，却还不珍惜宝贵的同族，只要他们主观上认为有必要，就会毫不犹豫地拿族人当耗材用。斯卡文的无鼠权优势建立在其惊人的繁殖能力上，而混沌矮人也这么干就属实让人费解了。

“本质上，混沌矮人这么做就是明明没多少本钱，却还非要玩以本伤人那一套，”安西军节度使作出了总结，“为了确保能让整个远征军，至少是地面部队睡不好觉，每天晚上这些黑矮子都要送掉几十个同族，以及会说话的绿色耗材若干。这种损失哪怕是对于群山王国来说都很肉痛了，何况是混沌矮人？”

“所以，”萧逸悦相当不给面子地说道，“你想不出来办法？”

“是想不出好办法，”安霁月指正道，“在保证落点不至于偏得太离谱的情况下，混沌矮人用来夜间袭扰的火箭弹，射程能够轻松超过五公里。难道我们还能在营垒的五公里范围内，洒满伏路兵不成？想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至于加派更多巡逻队什么的也是同理，高密度的巡逻队能够拦截一部分袭扰者，但做不到彻底杜绝袭击行为。同样都是动不动挨火箭弹，震旦人和灯塔国大兵所面临的情况截然不同：后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很难在遇袭时立即对袭击者进行有效还击，就算派遣游骑兵乃至特种部队去追老乡，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前者能够确保袭击者只要开火就别想活着回去，照样拦不住袭扰小分队前赴后继地冲过来点烟花。

“反正我们后天就能看到扎尔·纳格隆德了，让将士们再咬牙坚持一下。只要攻城战开始，混沌矮人就没有余力整这些行为艺术了，”安霁月似是在说服好友，又似是在说服自己，“基于这一次的教训，我有个新的研发项目需要加入备忘录。”

“什么？”

“你可以叫它‘心灵感应器’，反正功能是一样的。哦对了，还有对地用的高精度探测设备，现有的雷达只能用来对空是个很大的问题……”

硬顶着混沌矮人那实际杀伤没多少，但扰人清梦的效果堪称绝佳的袭扰，帝国历2506年7月9日，在誓师出征两个月之后，扎尔远征军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混沌矮人帝国的首都兼唯一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扎尔·纳格隆德，意为“烈焰与荒芜之塔”。

这是一座造型如同金字塔，只是规模上要大太多的城市。它横跨废墟河，这条南北走向的河流从城市中间奔流而过，将城区一分为二。整座城市一共拥有四座城门，西面和东面各两座，每一座城门都巨大到能让巨人显得矮小。

在这座城市中，居民的地位可以直观地从其居所的位置看出来：普通混沌矮人居住在金字塔的最底层，而在金字塔的尖顶处则是“黑暗之父”哈苏特的宏伟神殿，由神圣的半人牛卫士日夜守卫，只允许整个国度当中地位最为尊崇者进入。

由于混沌矮人也掌握了硝糖火箭技术，原定的作战计划不得不进行大幅度调整。扎尔远征军在距离城市尚有十公里时就停下脚步，然后由行军队列横向展开，还特意将队伍分散布置在一座座岩石山丘的反斜面上。因为是单路行军的缘故，远征军光是震旦部队的行军队列就有十公里长，整个横向展开的战术动作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才完成。

眼见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吃晚饭了，数辆搭载着护盾发生器的重型悬浮车，或者也可以叫机动护盾仪脱离了行军队列，彼此将护盾笼罩范围重叠在一起，然后径直向着混沌矮人的城市驶去。

当这支小小的车队距离扎尔·纳格隆德的城墙还有3公里远时，两枚从不同方向射来的巨型炼狱火箭呼啸而至，一枚打偏了，另一枚在透明无色的力场护盾上炸开，荡起一圈圈涟漪。车队不为所动地继续前进，而守军则回应以更加炽烈的火力。

硬顶着从城头打过来的各式重型城防火力，车队一直逼近到一公里左右的位置，坐在其中一辆车上的萧逸悦这才开口道：“停下。”

车队立刻刹住。朔方军节度使跳下车，叉着腰抬头望了一眼金字塔顶部的哈苏特神庙。

接着，有着人类外表的外神开始施展法术。

……

注1：一种大军夜间宿营时负责在营地外当暗哨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