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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五章 征服之始（第1页）

哀痛山脉北段，繁眼湖附近。

咚！！

巨大的战鼓被敲响，稍稍停顿之后是第二下鼓声，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鼓槌敲击鼓面的节奏越来越快，直到变成一阵急促、绵密的鼓点，最后在最为激昂之时戛然而止。当最后一道鼓声落下，正在前行的钢铁方阵随即停止。

临近正午时分，温暖中略带一丝焦躁的阳光自头顶洒落，穿透哀痛山脉那干冷的空气，在黑漆重扎和蛾眉盔上勾勒出暗哑的色泽。在什长们的呵斥声中，队列在移动时产生的些许参差被迅速抚平，随后所有丈蛮兵伸手放下外层的顿项，将面容挡在甲叶后面。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摩擦时发出的哗啦声在阵中响起，四十名手持巨型滑轮弩的丈蛮重弩手一路小跑，穿过重步兵同僚在阵型中预留的空隙来到阵前，横向展开成一道松散的队列。各就各位后，重弩手们左手托着弩臂，右手取下挂在后腰上的杠杆式上弦器摁在巨弩上，然后掰开拉杆，咔哒一声完成了上弦动作，接着取下上弦器挂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们从挂在右腰的箭囊中抽出粗如标枪、但长度上要短得多的弩矢，将其放入弩臂上的卡槽，并让箭筈卡住弩弦，完成了装填的最后一个步骤。随后重弩手们平举着巨弩瞄准远处的敌人，静静地等候着放箭的命令。

战线后方的一座小土包上，全身披挂的安霁月骑着一头被她用念动力强行揍服的石角兽，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整片战场。当看到这支完全由丈蛮兵组成的军队，已经完成了接战前的所有准备工作后，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边。“塔高哥，”难得戴上了头盔，就连脸都被青铜恶鬼面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节度使问道，“朝前看，不要看我。你看到了什么？”

换上了一套震旦风格的沉重扎甲，背着老师留给自己的鱼叉发射器的塔高哥挠了挠后脑勺，试探着道：“……一群山里的土包子？”

“是一群不知战术为何物，只知道滥用蛮力的愚人，”安霁月指正道，“偏偏就是这样的家伙，不仅灭绝了天空泰坦一族，还把强大的龙魔赶到了北边的草原上。”

塔高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的族人仅凭蛮力，就做到了许多在别人看来堪称不可思议的战绩。那么如果赋予他们钢铁般的纪律，教会他们使用战术又能如何呢？”安霁月继续说道：“塔高哥，我知道你是个猎手。告诉我，敌人拥有多少战士，而我方又有多少人？”

对于食人魔而言，他们能够数到几，仅仅取决于他们拥有几根手指；然而塔高哥恰好是个特例，如同索隆格之于巨魔一样的特例。

“那些土包子差不多有五百吧，”塔高哥瞅了瞅对面，然后又看了看己方，“我们这边两百。他们还有很多孬不拉，我们这边一只都没有。”

“能打赢吗？”安霁月问道。

“应该不能吧？”塔高哥挠了挠头：“我以前还在山里的时候，跟着好几个部落打过架，一般都是人多的能赢，但有些时候明明我们这边人更多却打输了。今天对面人太多了，我觉得打不赢。”停顿了一下，食人魔补充道：“如果老大你不上的话。”

安霁月点了点头，并未对塔高哥的回答作出任何评价：“敌人要进攻了。好好看着。”

战场的另一边，一个最大也最肥的食人魔扛着心爱的棍棒，骑着一头丧牙兽摇摇晃晃地来到“土包子”们前方。这个食人魔暴君打量着这些突然闯入他领地的外来者，某种微妙的预感亦或是警告在心中徘徊不去……不过这种感觉马上就被暴君甩在了脑后。

“上！”暴君将大棒举过头顶，发表了一番以食人魔的标准来说堪称冗长的战前演讲：“碾碎他们！吃了他们！”

松松垮垮、毫无阵型地聚拢成一团的食人魔们，顿时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也不分什么兵种，五百来个食人魔带着他们的孬不拉仆从，一股脑地冲向外来者的森严军阵。成年食人魔的体重能达到一千磅（454公斤），并不比一名人类的具装甲骑轻多少。当五百个食人魔同时发起冲锋时，这些脑满肠肥的肥仔至少在气势方面，丝毫不亚于同等数量的帝国骑士。

炮声响起，三辆铁喷炮（注1）先后开火，但无一命中。不等操纵这些天空泰坦遗物的食人魔再次装填，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追踪火箭拖曳着尾焰一头扎下，这些古物随即被硝化棉战斗部的爆炸和黑火药的连环殉爆所吞没。

几名丈蛮兵放下原本是给魔导装甲使用的180毫米肩扛式火箭发射器，取下已经打空的发射筒丢掉，然后换上新的发射筒重新扛起（注2），寻找着下一个值得使用这种昂贵武器的高价值目标。

食人魔们并未在意己方炮兵只开了一炮就被迅速反制的事情，事实上他们压根都没注意到这件事。当食人魔的前锋越过某个界限时，对面的重弩手齐刷刷扣下悬刀。冲在最前面的食人魔顿时倒下一片，冷锻钢制箭镞贯穿了他们的胃盾，大半根弩矢都没入圆滚滚的肚腩（注3），贯穿、撕裂被厚实的脂肪和坚韧的肌肉保护着的脏器。

在杠杆式上弦器的辅助下，重弩手以接近精灵弓箭手的射速不断放箭，手中的滑轮弩重复着绷紧与释放的循环。直到冲得最快的敌人距离重弩手的阵线只剩下不到五十米时，丈蛮兵的阵地后方响起一阵号角声。重弩手们闻声赶紧收起武器退下。

在重弩手们身后，身披厚重扎甲的丈蛮勇士左手举起四指厚的铁皮包边橡木方盾，右手拿的却不是近战武器，而是专门针对丈蛮的体型打造的大号燧发手枪。执弩同袍的身影刚从眼前消失，这些负责近战的丈蛮立刻举枪瞄准而后扣动扳机。也不去看战果，丈蛮勇士将打空的手枪塞回枪套，换成狼牙棒、铁骨朵或蒜头锤，齐声大呼：“风！风！！风！！！”

丈蛮勇士顶着方盾发起反冲锋，与茹毛饮血的野蛮表亲狠狠撞在一起。靠着精良的装备和远程火力的连续削弱，丈蛮勇士用比对手单薄得多的队形遏制住了食人魔的进攻势头，双方随即陷入僵持。当敌人被牵制住时，一队踏阵营绕过激战中的双方主力，在战场上兜了个大圈子之后，这些百战选锋从敌人的背后发起了冲锋。

只用了一轮果断的进攻，食人魔的阵型立刻出现了松动，如果他们有“阵型”这种东西的话。当又一发追踪火箭轰然坠地，将大呼小叫的暴君连同其胯下的丧牙兽一并炸翻，剩下的食人魔在短暂的呆愣过后当即崩溃，丢盔弃甲地四散奔逃。

“这就是文明的力量，”安霁月对塔高哥说道，“良好的装备、充分的后勤、严格的纪律，最后再加上正确的战术，只需要两百名战士就能正面击垮五百个蛮夷。”

塔高哥若有所思地摸出一块肉干送进嘴里啃。

“这场微不足道的战斗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要不了多久，整个哀痛山脉北方的食人魔部落都将被‘欧格林部落’击败，而后臣服，”节度使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山峦，“去吧，收编那些食人魔，让他们效忠于你，让他们成为你的力量。牢记我教给你的东西，你必须尽快适应你的新角色，学会如何指挥军队作战。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们的新暴君了。”

“记住，我允许我的手下失败，但绝不允许他们让我感到失望。”

……

注1：锤3里翻译成了“裂铁铜炮”……什么破名字。梅呢呢有咏咏空你林在在没呢。。。。。。

注2：这种武器分成瞄准器和发射筒两个部分，后者是一次性的，打完直接扔掉就行。

注3：虽然食人魔看上去像是放大了的人类，但其身体结构和人类有很大差异：食人魔的内脏全都集中在肚皮里，上半身都是肌肉。这也是为什么食人魔总喜欢光膀子，但哪怕是最穷的食人魔也会在肚皮上挂一面胃盾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