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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桃木枝旁的心跳（第2页）

白书静突然笑了，往我怀里钻了钻，头枕在我的胳膊上，呼吸里的酒香混着发间的柏叶香，像浸了蜜的毒药。“娘说……爱就是……不怕……”

爱就是不怕。

这五个字砸在我心上，比任何惊雷都响。

我望着烛火里她恬静的睡颜，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纠结于她是人是精，却忘了那些真实的温暖；执着于所谓的“形劫”，却忽略了此刻能触到的心跳。

桃木枝被我悄悄推到桌角，离床远远的。

窗外的灵柏枝不知何时在红绸上投下细碎的影，像在为我们盖上层隐形的纱。月光透过枝桠照进来，在白书静脸上淌出银线，她睫毛上沾着的酒珠，像掉在人间的星子。

我就这么坐着，看着她从醉意朦胧到沉沉睡去，看着烛火从明亮燃到只剩个芯。后半夜起了风，吹动窗棂上的红绸，发出“簌簌”的响，像有人在轻轻哼唱《柏灵引》的调子。

白书静睡得很安稳，后颈的胎记渐渐变回淡粉，再没泛过绿光。她的手始终攥着我的衣角，像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似的。

天快亮时，她终于翻了个身，松开了手。我蹑手蹑脚地起身，想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异常——比如脱落的鳞片，或者……细小的柏叶。

可床单干干净净，只有她掉落的一根长发，黑得发亮。

朝阳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白书静脸上，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见我时突然笑了，眼尾的痣弯成个好看的弧：“叶大哥，你黑眼圈好重……”

我摸着自己的脸，突然觉得无比庆幸。

庆幸自己没像许仙那样懦弱，庆幸自己放下了可笑的疑虑，庆幸这新婚夜没有变成一场闹剧。

“醒了？”我往她手里塞了杯温水，“头疼不疼？”

白书静的指尖碰到水杯，突然“呀”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脖颈：“我的胎记……”

我凑过去看，那月牙印记边缘的淡绿己经消失，只剩下浅浅的粉，像被朝阳吻过的痕迹。

“没事。”我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还是很好看。”

她的耳尖突然红了，低头喝水时，我瞥见她枕过的地方，落下片极细的柏叶，翠绿得像刚从树上摘的——不是脱落的鳞片，是她发间别着的银簪上掉的装饰。

窗外的灵柏枝在晨光里轻轻摇晃，像在偷笑。

我望着桌上的桃木枝，突然明白“形劫”的真意。

所谓的形劫，从来不是考验她会不会现原形，而是考验我敢不敢接受她的全部——无论是人的温暖，还是与灵柏的羁绊。

白书静突然拽了拽我的手，指着窗外：“你看！灵柏结果了！”

朝阳下，古柏最高的枝桠上，挂着颗小小的青果，像颗微型的心脏，在风里轻轻跳动。

我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汗与她的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管她是人是精，管她与灵柏有什么渊源。

从今往后，她是我的妻，是我要护着的人。

这场跨越三世的猜疑，就在这清晨的灵柏果香里，彻底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