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断口处沾着红土,与白龙村古柏下的土壤一模一样。
“0号……古柏……”我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小时候我总缠着问古柏的年纪,她摸着树干说:“这树比村子还老,早年间算门牌号,它就该是0号。”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柏淑婧留的地址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是那棵千年古柏!
她知道穿越的事?她早就料到我们会回来?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人?
我想起她后颈的月牙胎记,想起她能让蔫掉的柏树苗复活,想起她在明朝化作谷抒青,后颈同样有块胎记……
“柏树精……”这三个字刚出口,腕间的红绳突然剧烈震动,柏叶碎成粉末,被风吹向公园深处。
远处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是《致爱丽丝》——柏淑婧最喜欢的曲子。我疯了似的追过去,水花溅在裤腿上,冰凉刺骨。
洒水车在灵柏寺遗址前停下,司机正对着废墟撒尿。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刚才有没有看到个穿白衬衫的姑娘?后颈有胎记的!”
司机被我吓了一跳,尿在裤裆里:“疯了吧你!这破地方除了民工鬼都没有!”他指着遗址里的断碑,“上个月倒是挖出块柏木牌,上面刻着‘0号’,被文物局收走了。”
断碑旁的脚手架上,挂着块警示牌:“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磐泰机械承建。”
我盯着“磐泰机械”西个字,突然想起人事经理老王的脸——和明朝溶洞里那个穿兽皮的“山神”重叠在一起。
三个月的旷工,被销毁的考勤记录,柏淑婧的辞职信,不存在的0号地址……这一切太刻意了,像个精心布置的局。
腕间的红绳彻底冷却,只剩下道浅浅的勒痕。我摸出那半块玉佩,月光下,断口处的纹路突然亮起,与记忆中灵柏心的脉络完美契合。
“淑婧,你到底是谁?”
风卷着柏叶掠过耳边,像她在低语。我望着灵柏寺遗址的方向,那里的探照灯正扫过片废墟,照亮块残砖上的刻字——是个模糊的“柏”字。
明天,我想。明天就回白龙村。
不管0号是古柏还是别的什么,不管柏淑婧是人是精,我都要找到她。
毕竟,她留的地址再诡异,也是我穿越两世唯一的线索。
而那棵千年古柏,说不定早就知道所有答案。
我把半块玉佩塞进衬衫口袋,转身走向汽车站。夜班车的灯光刺破黑暗,像道新的光涡,在前方等着我。
我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