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剧院气温比昨天更低,观众席却明显比第一天更满。
名单上写着:Evan??上午第二位。
后台的空气依旧干燥,带着幕布和金属的味道。
江临舟远远看见他在侧台活动手腕,整个人像是已经进入了比赛的脉搏里。
伊万的舞台风格和他本人一样
自信、敞亮,没有任何遮掩。
叫号声落下的时候,伊万已经站在侧台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把胸腔彻底打开,步伐干脆地走上舞台。
没有紧张。
也没有炫耀。
他整个人在灯光下显得很稳,好像舞台的空气天然就与他相合。
节目单亮起他的曲目:
1。李斯特《巡礼之年?意大利?婚礼》
2。李斯特《超技练习曲》第八首
3。拉赫玛尼诺夫《音画练习曲》Op。39No。1
4。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第2号
他坐下后,姿态自然拉开:
背直,但不;
肩松,却沉得住;
手落在琴键上前还微微抬起一点,像是在确认整个身体已经准备好。
《巡礼之年?意大利?婚礼》
伊万走上台时,大厅里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动静。
观众席刚坐满,人声尚未完全安静下来,灯光偏白,空气有一点午后惯常的倦意。
有人翻节目单,有人正调整坐姿,也有人低声和同伴确认曲目顺序。
没有紧张,也没有期待,
只是“下一位选手该上场了”的日常反应。
伊万坐下。
他微微调了调琴凳,身体往前倾了一点,像是要让自己靠近琴的重心。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刻意整理衣服。
第一道和弦落下。
气氛立刻变了。
不是震动式的那种,而像是一层轻薄的雾气被硬生生推开。
音色非常干净,不柔,不甜,不追求共鸣的浮动。
是一种直接压进来的亮度,
像阳光照在白墙上,不留阴影,只留纯粹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