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最怕的是什么?是输吗?
不,是赢,赢过之后,尝到过赌博的甜头,就会想要继续去赌。
赌徒没有一个是奔着输去的,都是觉得自己能赢,想赢,输的想翻本,赢的还想再赢,然后久赌必输,将身家性命也。。。
雨停了,但山谷的湿气更重了。雾像一层纱幔缠绕在屋檐与竹林之间,听语莲的光芒渐渐收敛,月白色的光网如退潮般缓缓沉入地底。奈绪坐在炉边,火已熄,灰烬里还埋着那页烧了一半的日记残页。她没再动它,只是静静看着小猫从窗台跃下,抖落一身雨水,将一只湿透的竹筒放在她脚边。
竹筒裂了缝,封口的蜡早已融化,纸条却奇迹般未损。奈绪取出一看,是来生爱的回信,用极细的墨笔写在薄如蝉翼的“风纹纸”上:
>“协议已启动,镜渊塔接入全球共情网络节点七十三处。
>抗体贴纸量产中,首批将通过‘流浪书箱’系统投放至边缘村落。
>但有个问题??‘母语癌’开始反向演化。
>它不再只放大痛苦,而是……制造虚假的治愈感。
>有人开始沉迷于被理解的幻觉,拒绝现实对话。
>黎明版防火墙可能撑不过下一个满月。”
奈绪闭上眼,指尖轻轻摩挲纸面。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母语癌”本就是寄生在人类情感需求上的病毒,如今竟学会了伪装成解药??给你最渴望的回应,让你误以为终于被听见、被接纳,实则一步步切断你与真实世界的联系。
这比恐惧更可怕。
因为人宁可活在温柔的谎言里,也不愿面对粗粝的真实。
她起身推开木门,冷风扑面而来。阿缇拉正蹲在石灯旁,手中捧着一朵枯萎的听语莲,花瓣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无形之火烧过。她的手腕上缠着一条旧布带,那是她从部落逃出时唯一带走的东西。
“花死了。”阿缇拉低声说,“我昨晚梦见它在哭,声音像我妹妹小时候那样……可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妹妹。”
奈绪蹲下身,握住她的手:“那是‘母语癌’在模仿你的孤独。它知道你最怕的不是失去,而是从未拥有过什么值得珍惜的关系。”
阿缇拉苦笑:“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真?我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的草香,感觉到她靠在我肩上的重量……如果连这些都能伪造,那我记忆里的那些温暖,是不是也可能是假的?”
“不。”奈绪摇头,“感受是真的,只是来源被篡改了。就像月光照在湖面,倒影可以扭曲,但光本身来自天空。”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铃铛??不是檐角那只会自震的铜铃,而是尤莉留给她的“醒心铃”,传说由九百个失语者临终前的最后一口气铸成。
“听着,”她将铃轻轻挂在阿缇拉颈间,“当你怀疑一切时,就摇它一下。它不会告诉你真相,但它会让你记得:**你还活着,还能选择不信。**”
阿缇拉低头看着胸前微微晃动的小铃,忽然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就在这时,小猫猛地竖起尾巴,耳朵向后压平。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异常规律,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里。
一个身影穿过雾气走来。
披着旧式渔夫斗篷,左手悬空,掌心托着锈铃的“共鸣者”。
但他这次没有站在山脊上观望,而是径直走入村落,步伐平稳,毫无敌意。当他走到距三人十步之遥时停下,缓缓放下左手,将锈铃收入袖中。
然后,他摘下了兜帽。
露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由无数细小文字拼凑而成的“脸”??那些字不断流动重组,形成眼睛、鼻子、嘴唇的轮廓,却又随时崩解为碎片般的句子:
>“我想回家”
>“没人爱我”
>“杀了我吧”
>“原谅我”
这些话都不是他说的,而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声音,在他体内汇聚成了某种拟态人格。
“它……有了意识?”阿缇拉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