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寰必须承认,他有故意戏弄宁立殊的成分。
虽然他暂时没弄清楚这位仇人之子的具体想法,不清楚对方现在想玩什么花招,但他就是很想欺负小皇帝,想把对方逼到绝路,堵到角落,再摁到墙上,抓着狠狠戏弄,好好欣赏。
最好是能被欺负得哭出声来,眼睛通红,不停向他求饶。
当朝皇帝的求饶声,肯定很好听吧?
贺星寰不是蠢货,他当然有意识到,自己对宁立殊的处理方式,实在比对待其他敌人的态度要诡异许多。
但贺星寰依旧理直气壮。
理由很简单。
这是最大仇人的儿子啊!理所当然的,是天底下最令他深恶痛绝的存在!怎么可能与其他普通仇人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他采取的厌恶方式相对特殊些,又有哪里值得奇怪呢?
是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宁立殊。
为了让宁立殊颠来倒去死去活来,体会人世间最大的苦。
在恶劣心思盘旋间,青年在他怀里慢吞吞开口了。
尽管还有点喘,话里还带出些许崩溃的泣音:“我只是在想……贺星寰,你这个人,实在可恶……”
不是吧?
才问了没几句,这就被气哭了?
贺星寰自问自答,结合小皇帝平日里的坚韧表现,很快在心里给出判断——
不可能。
这几句问话没有任何过分之处,无缘无故的,小皇帝哭什么?
绝对是装的。
这算什么?扮柔弱?
可如果是真心想扮柔软男的话,干嘛还要骂他一句,又往激将法的方向拐?这两种麻痹人的战术互相冲突,效果不重合啊!
还是说,这句话不是骂他,而是在尝试给他戴高帽?
“多谢夸奖。”贺星寰挑眉道:“对我来说,“可恶”这两个字,实在是听得耳朵生茧子了。陛下还有什么特别的高见?贺某洗耳恭听。”
话音落下,他注意到青年脸上细密颤抖的绒毛,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吹了口气。
力气很轻,小皇帝却像是遭电了似的,再次从喉咙里发出古怪声音,并且赶在贺星寰注意到之前,险险咬住下唇,止住了这声喊。
过了好半天,才重新组织起语言:“你简直……可恶至极!有些事,明明没有做,可是非要上赶着承认,任由别人误会。这……不是可恶,是什么?”
说罢,宁立殊急促吐出一口气,抬起手,习惯性想揉揉自己的脸,至少将脸上热辣辣的一片红晕搓开。
皇后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开他?
靠得这么近,简直亲密无间,连声音在胸膛震响带来的动静都能传来,带着他的心脏一起跳动。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情难自禁,瘫倒在这个坏蛋怀里了。
然而,严阵以待的星盗头目早就提高戒备,在宁立殊抬起手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攥上了那只抬起的手。
顺便捉起另一只不断挣扎的纤细手腕,单手全部圈住,倒扣在墙上,身体前倾。
以这个姿势,任凭宁立殊有天大本领,都不可能再挣脱了。
确认完毕的贺星寰抬起眼,挑衅一笑:“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么可恶的星盗。至于误会?事到如今,陛下对我还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