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文学网

雪吻（第3页）

纪忍冬轻轻摩挲了一下时半夏的脸颊，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珍视，开口时，声音温柔：

“该说对不起的…或许是我…”

时半夏的心猛地一揪，想要说什么，却被纪忍冬用眼神制止了。

“半夏，”纪忍冬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斟酌了千万遍，“那个留言…还有…刚才…我都知道。”

纪忍冬顿了顿，继续说道，“北极的夏天很短，短得像一场梦。谢谢你…让这个极夜里的夏天变得这么真实。”

她的承认，比任何话都更让时半夏心酸。

这不是承诺，而是告别的前奏。

“忍冬姐…”时半夏的声音带着哽咽，她鼓起勇气，握住了纪忍冬停留在她脸颊的手。

“我…我不想只是路过…”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

“半夏，”纪忍冬轻声打断她，反手握紧时半夏的手，“你有你的轨道，我也有我的。北极是你的奇遇，却是我的日常…”

“短暂的交汇很美好，但如果强行改变轨道…我们谁也不知道会驶向哪里，或许最终只会消耗掉此刻所有的美好。”

她说得理智，甚至冷静，但时半夏能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微颤。

时半夏知道纪忍冬是对的。她的世界在温暖的南方，在喧嚣的都市里，而纪忍冬，似乎就扎在这片冰原之上。

她们像是季节性的候鸟与留鸟，相遇在短暂的夏季，却无法共同迁徙。

“我明白。”时半夏低下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只是…忍不住会想‘如果’。”

“忍冬姐…”时半夏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就当作…是旅途结束前的一场美梦，好吗？”

她看着纪忍冬，眼神里有哀求，也有认命。

“最后这几天…我们…能不能先不要醒？”

纪忍冬看着女孩泪眼婆娑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胀得发疼。

她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时半夏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

“嗯。”纪忍冬轻声应允，声音里带着妥协的无奈，和一种无法言说的宠溺，“在风雪停之前…在你说再见之前…”

“我们…暂时不醒。”

这像是一个秘密的约定，一个限定时间的谎言。

她们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逃避，逃避注定到来的结局，贪恋这最后几天的虚假亲密。

通讯器里传来站长的声音，告知她们风雪渐小，可以准备返程了。

纪忍冬先松开了手，她整理了一下时半夏的围巾，自己也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平日的镇定：“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时半夏看着她，红着眼眶，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嗯，回去。”

门被推开，风雪裹挟着寒意涌入，吹散了屋内暧昧温存的气息。

她们一前一后走入那片依旧白茫的世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极端环境下的一场梦。

但唇上残留的温热和心底清晰的酸楚都在提醒她们——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她们，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