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派少主赵烈,面容桀骜、眼神嚣张的年轻修士,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后山,挑眉嗤笑:“怎么?后山藏了什么宝贝,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水落心头一紧,抿紧嘴唇,缓缓摇头:“并无宝贝。”
“并无?”赵烈显然不信,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神色紧张却藏着一丝希冀,越发笃定后山有猫腻,“既非宝贝,便是藏了人吧?看你这模样,莫不是藏了什么高人?”
他往前踏了两步,语气愈发狂傲,扬声朝后山喊道:“既有高人在此,为何缩着不敢现身?莫非是惧了我黑石派?”
水落脸色一白,急忙开口:“你们休要胡说!也别去招惹她,你们绝非对手!”这话既是警告,也是下意识的阻拦,她怕赵烈的挑衅激怒凌素衣,却又隐隐盼着对方能听到这一切。
“绝非对手?”赵烈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眼神里满是轻蔑,“这方圆百里,还无人敢说能胜过我黑石派!藏头露尾之辈,也配称高人?再不出来,我便一把火烧了这后山,看你藏的人还能不能沉住气!”
他说着,抬手凝聚灵力,作势要朝后山打去。身旁的修士纷纷附和,言语间尽是狂妄:
“少主说得是!一个躲躲藏藏的东西,也配让少主亲自喊话!”
“烧了后山,让他们知道我黑石派的厉害!”
“归顺便罢,不然连那藏头露尾的家伙一起宰了,省得污了少主的眼!”
赵烈听得愈发得意,灵力在掌心不断壮大,语气也愈发嚣张:“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滚出来受死,要么被烧成灰烬!今日碧水宗上下,没人能活着离开!”
话音未落,灵力尚未脱手,一道沉闷的巨响从后山传来。
紧接着,轰的一声,密室石门轰然炸裂!紫色魔焰如沉睡火山骤然喷发,席卷整个碧水宗,灼热气浪扑面而来,将赵烈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鲜血从唇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玄袍。
凌素衣立于魔焰中央,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魔气浓郁如实质,翻滚如乌云,沉沉压下。
化神中期的威压化作无形天幕,笼罩整个山门,所有黑石派修士皆僵在原地,双腿发软,呼吸艰难。
水落隔着魔焰与人群望去,那位平日里清冷寡言的前辈,此刻周身裹着骇人的戾气,宛若地狱归来的修罗。
她屏住呼吸,心头惶恐尽数化作敬畏。
“这、这是什么人?”有黑石派修士反应过来,声音里满是惊恐,身体不住后退。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浓郁的魔气,也从未感受过这般恐怖的威压。
赵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抹去唇角血迹,望着凌素衣的身影,眼中满是震惊与恼怒,却依旧不肯服软,梗着脖子怒吼:“哪里来的妖女!敢伤我?今日便让你知晓我黑石派的厉害!”
他凝聚全身灵力,长剑裹着耀眼金光,朝着凌素衣心口刺去,招式狠辣,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水落攥紧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凌素衣身影如鬼魅一闪,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瞬间出现在赵烈身后,指尖魔焰轻弹。
赵烈动作骤然定格,瞳孔猛地放大,脸上的嚣张瞬间被极致痛苦取代。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划破晨雾,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灵力如泄洪般溃散,最终化作一滩肉泥,与地面鲜血相融。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余下的黑石派修士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分战意,疯了似的往山门外逃窜,连掉落的武器都顾不上捡。
凌素衣抬了抬手,万千道细长的魔焰利刃破空而出,如密集箭雨,精准追向逃兵。惨叫声此起彼伏,无一人能越过山门半步,纷纷倒在血泊中,尸体横七竖八堆在山门口,成了一道惨烈的屏障。
护山大阵的光芒彻底消散,山门处尸横遍野,血腥味弥漫,令人作呕。
水落从地上艰难站起,浑身伤口被牵动,疼得她龇牙咧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她望着凌素衣的背影,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不止,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敬畏:“前、前辈……”
凌素衣的目光缓缓扫过满地尸骸,那些年轻弟子的尸体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姿态,有的睁着眼睛,满是不甘与恐惧。
她原本平淡无波的眼底,泛起冰冷的波澜,指尖魔焰疯狂跳跃,透着让人胆寒的戾气,似要将这满院血腥与罪恶一同焚烧。
她未曾回头,只是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寒意:“备马车,去黑石派。”
“前、前辈?”水落愣在原地,一时未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眼中满是茫然与惊惧。她原以为凌素衣救了她们便会罢休,却未料到对方竟要主动出击,攻打黑石派山门。
“伤我附属宗门,杀我门下之人,这笔账,该清算了。”凌素衣转过身,望向黑石派的方向,眼底魔焰翻涌不休。
水落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忍着伤痛起身,召集幸存的同门筹备马车。
幸存弟子不多,个个身上带伤,脸上都是悲痛与疲惫。他们望着满地尸骸,又看了看凌素衣挺拔孤冷的背影,神色复杂至极。
有失去同门的悲痛,有对凌素衣的敬畏,更有对即将到来的复仇之战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