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疼。
卡兹被一脚踩住,脸上的表情虽然毫无变化,但是心里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大叫。他发现自己虽然拥有了强大的体质,却仍旧被这个年轻的人类女性死死压制着。就算他在发觉到应风生的小动作,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要做什么,故而早早地加强了脚上的耐受,也还是被那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人类右脚一瞬间从表层突破到最深层,重重地来了一下。
要不是他已经更改了面部神经,多半已经疼得龇牙咧嘴。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准备”,而不是“躲避”?
因为应风生还是习惯性地把他拎在手里。
一阵又强过一阵的疼痛并未影响卡兹的思考,他站直身体默默观察着正要从面前经过的队伍。
真是可怜的人类。
当卡兹从游行队伍的每一个参与者脸上看见那种熟悉的神情后,非常冷酷地心底讽刺一声。
总是期待着虚无缥缈的东西,总是叫嚣着触不可及的精神,总是追求着无法抵达的目标,怎么不算是可怜呢?
曾经那些为了对抗吸血生物而前赴后继,即使牺牲也在所不惜的波纹战士们,就拥有相似的表情。
可是,那些波纹战士最起码掌握了波纹呼吸法,拥有一种对抗吸血生物的强有力的手段,而眼前这些人呢?她们又拥有什么?不过是一群普通人类,又在妄想和怎样的敌人战斗?
不过……
卡兹转念一想:普通人类对抗的也是普通人类,看起来似乎也有势均力敌的可能。
“声音真大。”伏黑甚尔无聊地蹲在路边拨弄花坛里的灌木,等待着长长的队伍一点点远离,“现在都流行这种活动吗?”
“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作为一名“自由职业者”,伏黑甚尔大部分时候不会面临讨薪难题。毕竟他在里世界凶名赫赫,不管是敌人还是客户,大部分时候光是听见他的外号就已经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双手奉上。要不是他生活习惯恶劣无比,一向存不下什么钱,按照他接单的速度和质量,早就应该家财万贯,躺着快乐数钱了,根本用不着天天为口粮操心。
“不过……”伏黑甚尔砸了一下嘴,“感觉我很能理解这些人。”
当里世界的榜单没什么高价悬赏,需要接单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任务的时候,伏黑甚尔为了来钱更快,也会选择切换身份,进入外世界经营另一种职业——男公关。
他看起来不太好惹(实际上也不太好惹),但是面对挥金如土的顾客,也能勉勉强强说上几句动听的。
唉!
伏黑甚尔暗自叹息:只要想想陪那些有钱人的时候,就很能理解这些人心中的痛苦和愤恨——别人随手给出的那点儿钱,根本无法抵消自己在工作期间受到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害!
血汗钱,的确是血汗钱。
“你好,应风生。”
就在队伍即将完全离开的时候,那位隐秘的随行者却忽然在应风生一行人面前显露了身形。
“居然是你——?!”
比应风生反应更快的,是蘑菇头透龙。她抬起右手直直地指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形,脸上的表情恐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伤心和震惊:“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没错在,这位随行者,正是透龙曾经的替身,如今家入硝子的能力【自由】
透龙在赛马场上就已经倍感失落,现在看见自己之前百般搭讪却毫无动静的替身居然主动出现跟其她人(没有说母亲大人是其她人的意思!)交流,她感觉自己的一颗石头心已经完完全全碎成了千千万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