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某个美露莘缺少漂亮的石头做装饰,所以这位最高审判官就拍下来了这颗宝石带回去送给那个美露莘!”
“什么?就这么简单?!”男人不可置信,“那可是五千万摩拉!”
“嗐,五千万摩拉又怎么样,毕竟是人家的钱嘛,咱们也没必要评头论足。”同伴耸耸肩。
“也是,毕竟是人家的钱。”男人叹了口气,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唏嘘。
两人很快便离开了,而不远处坐在长椅上流浪者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
他的身体僵硬,双眼空洞,双手紧握,指甲已经深深掐入肉里,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周围世界的一切声音、色彩、气味都瞬间褪去,就连拍卖会门口的喧嚣,路灯的光晕,夜风的感觉也全部消失了。他的世界被压缩成一片纯粹的白噪,只剩下那两人的话在他空洞的脑海里不断重复。
五千万……三天才筹到的一百万在五千万看起来格外渺小,甚至不值一提。
一百万已经是他三天可以拿到的全部摩拉了。
而别人似乎随便都能拿出五千万。
甚至只是为了给一个美露莘买回去当装饰品。
愤怒与悲伤被顷刻湮灭,剩下的唯有死寂一般的空洞。
一种难以抗衡的疲惫感爬上心头。
他独自坐在那里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直到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拍卖会所关了门,直到惨白的月亮高悬于头顶,他才仿佛突然回过神一般,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声音很轻,可在四下无人空旷的街道格外清楚,又刺耳。
“五千万……哈哈哈……五千万……只为了做一个装饰品……哈哈哈哈哈……”
他放肆大笑,混杂着嘶哑的声音,他不知道究竟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别人,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沙尘和伤口,只想到这三天里,自己像条被逼入绝境的野犬一般,穿梭于各种危险四伏的遗迹,与魔物厮杀,与盗宝团周旋,甚至从旅行者手中乞来那些委托,只为了多一份摩拉。
到头来,甚至连入场资格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在五千万面前仿佛一个笑话。
而最可笑的是,他拼尽一切想去挽回的东西,在别人眼里,轻飘飘得只配当一件装饰。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三天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连同他这个人本身,都变成了一场盛大而滑稽的演出!
唯一的观众,是那个在至冬嘲笑着他的,过去的自己。
笑声过后,只剩一片死寂,他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流浪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店铺,但走回来了又如何?他现在连推开那扇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更准确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云秋湫。
……
云秋湫看见了流浪者留下的字条,他说论文快要到交稿时限了,可他还有很多没完成,所以为了尽快完成论文,他这两天不回来直接住在图书馆了。
她忍不住嘀咕什么论文这么着急,居然让孩子连家都不能回了,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很有必要去跟教令院提一提,学习的确很重要,但孩子的身体更重要,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要是身体垮了,生活质量下降了,那学术成果再高又怎么样。
学者的思维她不理解,她只在乎自家孩子的身体。
但流浪者已经做好决定了,她总不能现在跑去图书馆把他给揪回来,只能妥协。
云秋湫叹了口气,既然那孩子不回家,那她就去给那孩子送饭吧。
总归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流浪者也管不着她去哪。
吃过早饭,她便出门去大巴扎,买了些食材,带回家做便当。
当她来到了教令院的图书馆时,却没在这里找到流浪者。
原以为他还在上课,她便等到下课,找了个因论派学者,询问他在哪,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他根本就没来教令院,也没来上课。
“诶?怎么会?他不是说你们有个论文马上要交稿了吗?”云秋湫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学者。
“快要交稿的论文?没有吧,我记得教授布置的论文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呢。”学者也是满头雾水,“而且他不是请了三天假吗?”
“什么?他请了三天假?!”也就是说他不仅今天不会出现在教令院,他接下来两天也不会出现在教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