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家伙,已经把他的八卦,全都浇灌在这片土地上了。”
北邙停止了磕瓜子,他摊摊手叹息一声,说不上认真还是玩味地点明了玄同的状态。
阵法核心是玄同的抓周天赋,那曾经是那个倒在雪地里的少年一生追逐之物,梦寐以求之物,和通往稷下学宫的唯一道路。
也是白蛇帮助他觉醒的天赋。
将抓周天赋作为阵法核心,那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当堪舆天师了,从此失去了对鬼气和灵气的感知。
太可笑了。
北邙想,这家伙当年明明最以他灵敏的灵气为豪。
“老同学,你终于烂好心把自己给烂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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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和关山渡几乎是跳下了那条由苏杭搭建出来的通道。
但是在灵气带来的空间转换眩晕感之后,他们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入口处的骨桥浜临水戏台,反而在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骨桥——那座他们刚刚来到骨桥浜时看到的骨桥旁。
“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到达因果指引的地方吗?”
苏杭有些茫然,这通道是他自己开的,但是最后到的地方却是他从未想过的地方。
关山渡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天命人的问题?”
苏杭不确定,他试探性地去感受那种自从被游戏判定为天命人后,就出现在他的感知里的特殊灵气,就在他尝试的那一瞬间——
他的眼前出现了不属于周围环境的影子。
“……河神!!!蛇仙!!!回应我们!”
“如果那位来自古都的大人说的是对的,您到底为什么一直在地府破碎的如今,不让您庇护的子民知道这件事情呢?”
“明明一开始就有办法,您又何须帮助我们一个一个去觉醒那飘渺的抓周天赋?”
“这世上有几个人有抓周天赋啊?就像考进学堂的读书人一样少,简直是徒劳无功!”
苏杭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随之而来出现的,是越来越多的影子。
那些影子重重叠叠在一起,他们崩溃着,呐喊着,不知在哭诉些什么,但是泪流如注,泪流满面。
明明被逼迫的人才是最无辜的,但是那些影子就是能将自己包装成真正的受害者。
“我们可是您最忠实的子民啊,年年社戏不曾断过,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明明——”
“明明您的血肉,就可以阻止这一切!”
影子们纷而上之,将巨蛇撕扯成了模糊的碎片,近乎疯狂地虔诚地吞入自己的咽喉。
分食之夜。
然后,就是因为妖仙陨落,彻底无法被阻挡的鬼气开始蔓延,轻而易举地将这座小小水乡改造为了一座再无活人的阴阳道。
苏杭感到自己头痛欲裂,他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已经跪下了身,手指紧贴足下土地,开始感受这片土地的记忆。
关山渡想去帮他,但是却发现现在的苏杭已经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只是固执地将自己的灵气注入土地深处。
属于天命人的气息正在蔓延,他第一次可以掌控自己的力量。
苏杭安静地放空了自己的灵魂。
他看到那些分食者的身体在鬼气的污染之下扭曲变形,逐渐变成一个个可怖的怪物。
他看到那些非分食者的镇民化作捞尸的水鬼、将路过的每一个路人拖入水中,可他们的后裔因为年幼未受鬼气污染,偏偏依旧还是人类。
为了保护那些年幼的孩子,他们被逐渐污染的父母选择隐瞒了一切真相,靠河网之下的鬼手莲藕勉强维持着意识,却又深化了鬼气的污染,更加疯狂地向着水鬼的方向异化。
于是在决心留下来救那些孩子的玄同的帮助下,靠着覆盖整个骨桥浜的阵法,除了一些异化特别严重的存在,比如船公之外,那些镇民得到了清醒的权利。
但是这权利却如梦中泡影,须臾便可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