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郗绍这样子,很明显是想要挟自己,程安咬牙,“你想如何?”
马上的人自上而下的睥睨着程安,“程世子如果不愿我公之于众,那世子就和我比一局马术。”
郗绍目光扫过空旷的马场,又承诺了一句,
“比过后无论输赢,此事便就此揭过。”
即使程安讨厌郗绍,也知道他说出的话不会轻易反悔。
他心中暗想,既然郗绍说输了也不说出去,这马场现在又没有人围观,他输了也不至于丢了颜面。
比一局总好过让郗绍在温棋语面前败坏他的名声。
“一言为定!”
他开口应道。
于是马奴便牵来数匹宝马,程安率先挑了一匹好马,郗绍等他挑完,从容地观察片刻,选了另外一匹马。
二人并排驾马挺在马场起点之处,有个仆人将令旗挥下,便同时冲了出去。
出乎程安意料,自己的骑术本应该是不及郗绍的,只是今日郗绍似是乏力,居然和他速度差不多,驾马的节奏时快时慢,偶尔还落后半个马身。
原来被吹成那样好的骑术也不过如此。
程安心中顿时生出嘲弄之意,竟有了想和郗绍拼一拼骑术的想法。
然而,就在两匹马即将拐弯之时,郗绍却突然策马逼近程安。
刹那间,两匹马距离几乎相贴,郗绍御马逼急,他的马有意无意地开始撞击程安马的后臀,程安坐骑受惊,躁动起来。
“你干什么?!”程安惊呼一声。
然而郗绍似乎根本不顾他言语,越逼越近,两马剧烈冲撞。
郗绍这个时候才显出他出众的马术来,危急关头仍然能控制好座下马的动作。
而程安就不行了,他的马惊吓过度,猛地将他甩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郗绍策马上前,单手控缰,看似是去救援,却在两马交错,程安摔下的瞬间,一把揪住程安的衣领,将他半提起来。
郗绍此时才显出锋芒,俯身,在他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声音说,
“世子最好平时少起些不光彩的心思,下次再见世子使些下作手段,就不止如此了。”
说罢他手腕一抖,把人向地上一丢,将程安重重摔在地上。
……
辰安宫。
描金的柱子高耸,殿中四处充斥着龙涎的香气。
郗崇正与皇帝弈棋,他朝服加身,身姿笔挺,金线绣制的麒麟纹在动作间若隐若现,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宽阔。
皇帝已经年近五旬,虽保养得宜,但眼角已经爬满细纹,下颌蓄着长须,身形偏瘦,眉宇间带着一种久居深宫又掌管权利而形成的特有的靡靡之气。
这时,太监来报。
“陛下,卫国公求见。”
皇帝执着一枚白玉棋子,头也不抬,“什么事?”
那太监怯怯地瞥了郗崇一眼,低声道,“卫国公说…郗世子在西郊马场与程世子赛马时,故意将程世子撞下马背。程世子伤重,至今卧床不起。”
皇帝手指停顿了下来,他看了郗崇一眼,见他始终神色不变,只垂眸低看棋局,好似被控诉的人与自己毫无关联。
于是也落下一子,唇角泛起一丝讥诮,道,“怎么,程牧这是要给他那个儿子讨公道来了?”
那太监战战兢兢的又道,“卫国公说…郗世子是存心的。以世子的骑术,本不该与程世子并行,更不该惊了马……”
“哦?”皇帝慢条斯理地又下一子,“这郗世子为何要故意伤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