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三点。
在月见里凉太的安排下,望月莲在一处隐蔽的居所见到了被秘密关押的安藤院长。
不过短短几日,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院长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憔悴。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此刻看上去却苍老的如同暮年。
她正要开口,身侧的月见里凉太却轻轻拦了她一下,声音温和却带着提醒,“你可以进去,但他……始终拒绝交流。”
“拒绝交流?”望月莲蹙着眉头,目光从安藤院长转向身旁的男人。
他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是,无论我们用任何手段关于黑衣组织的事,他都只字不提。”
望月莲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凉太先生,我今天上午通过警视厅的渠道得到了安藤院长妻子的联系方式,见到他的儿子。”
察觉到对方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望月莲继续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虽然他是为了儿子才和黑衣组织合作,但用这样的手段,我还是难以接受。”
她也不给月见里凉太开口说话的机会,“用那么多无辜孩子的命,去换他儿子一个人,这根本不值得。况且,他儿子的状态看似稳定,实际上,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慢慢的衰弱。”
上午她去见安藤院长儿子的时候,系统告诉她,那个孩子虽然一直被吊着命,但可能是因为黑衣组织的药性太强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导致那个孩子其实已经处于一种濒死状态。
思及此,望月莲喉间微动,压下心头的情绪,低声道,“凉太先生,我进去见见安藤院长,也许他会交代一些什么事。”
“我陪你一起。”月见里凉太上前一步低声道。
望月莲摇摇头,对着他露出一个自信笃定地笑容,“不必。现在的安藤院长,伤不了我。”
望月莲现在和安藤院长面对面的坐着,这个密闭的房间里除了监控之外,空无一物。
她没有迂回,径直将随身带来的平板推到安藤院长面前,指尖轻点,播放了一段视频。
是一段无声的视频,视频里的安藤夫人正在耐心的照顾着至今昏迷不醒的儿子,视频里她小心翼翼的儿子擦拭着手指,每一个动作温柔地都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安藤院长身体前倾,伸手就要去抓平板,望月莲却先他一步利落的收了回来。
她抬眼看他,眸色平静无波,声音清晰,“安藤院长,现在,我们能聊聊了吗?”
戬他依旧紧抿着唇,沉默以对,望月莲也不着急。她划拉着平板,语调平稳的将安藤院长的生平都说了一遍,一桩一件,清晰分明,甚至就连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黑衣组织合作都说了出来。
她特意加重“黑衣组织”这几个字,随后,将他这五年来为对方提供的每一项“资源”都摊开在明处。每说出一项,安藤院长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到最后,他几乎将下唇咬的失去血色,却仍旧固执地不肯开口。
望月莲不怒反笑,她有的是耐心,她再次将平板转向他,点开了下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是温馨的一家三口,聪慧的少年被父母抱在怀里,脸上带着温柔幸福的笑容。
这段视频是安藤院长一家五年前外出游玩的视频,也就是造成他儿子濒死的那次旅行。
他们在回程途中,遇见了疲劳驾驶的驾驶员,他们夫妻二人活了下来,可他们的儿子却永久的陷入了沉睡中,因为还有呼吸,所以他们夫妻俩不愿意放弃儿子的命。
就在这时,黑衣组织向濒临绝望的安藤院长抛来了橄榄枝。他们许诺能让他们的儿子苏醒。以此为交换,他成了他们手中一枚顺从的棋子。
那个组织太懂得怎么抓住人性的弱点,也太精通拿捏人心的手段。即便所谓的“帮助”,本质是为他人编织一个更深沉的噩梦。
安藤院长依旧沉默着。
望月莲轻轻叹口气将目光落在他灰败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安藤院长,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孩子,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