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用汤勺翻找几圈,终于掏出一泛黄薄物,众人一时难以分辨是药材还是什么。
那人又接着说明:“诸位请看,微臣还在汤药内发现这不明纸张。这位林公公说,因旧药罐置外未洗,此药罐是昨夜才用上的。今早淑婕妤还未喝下第二碗,便出了这样的事,应与此物脱不了干系。”
锦玄掀起半抬的眼皮,眼中展露出杀意。
林公公全身伏地,哆哆嗦嗦开口。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子。昨日为淑婕妤熬制好汤药后,奴才便和范公公修补残缺偏房瓦片。见天色渐晚,才停下手中活计下房,旧瓦罐未洗,还残留着干枯药汁,宫内皆知小主最注重入口安全,遂取了这瓦罐和新药材包,为淑婕妤熬煮安胎汤。”
“昨夜奴才如往常一般添水熬制,期间片刻不敢离,待安胎汤药交由秀春上桌后,才做其他活计。这些素娟嬷嬷都是知道的,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子明察呀”
说完砰砰砰几个响头,连忙求饶。
素娟嬷嬷应声:“昨日小林子和小范子乘日头好,在修补他们宿舍和杂物房,未曾有时间打理好灶具。那药包晚上才从我房里拿走,拆开时奴婢就在一旁,未曾见过魏御医手上之物。我对这瓦罐,倒没什么很深的印象,小林子你再给皇上好好说说。”
“这个瓦罐当时就在库房柜边,崭新的瞧着甚是好用,奴才怕时间不够,想着晚些时候洗旧罐子,先用这新罐子熬煮,以免耽误小主喝药时辰。奴才本本分分做事,绝无不轨之心,请皇上、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子明鉴!”林公公言语真挚,极力自证,看起来不似那下毒之人。
“如此瞧来,魏御医没说错的话,便是那新瓦罐有所问题,真真是处心积虑。”慧昭仪缓缓开口,清丽之声打破僵局,美眸转向中间之人,“只是陈院判虽不在宫中,还有太医院其他副职院判坐镇,怎得交由你来照料淑婕妤?”
魏御医迅速低头,斟酌语句欲开口。
皇后温和解释着:“本宫近期事务繁忙,日夜操劳难以安睡,晨起时头疼欲裂,便请了谢院判来宫内针灸。魏御医由陈院判言传身教,作为太医院一员,更是作为陈院判弟子,自能为淑婕妤看诊。”
“原来如此,魏御医年轻有为,我深感佩服。听闻魏御医与皇后娘娘是表亲关系,这举贤不避亲的背后,莫非另有一番考量?”慧昭仪噙着笑语调微微上扬。
皇后脸色不改,大方说道:“本宫入宫前,仅在小时候与魏御医见过,区区三面。能入职太医院者天资和努力皆缺一不可,更何况忽尔家族根基深厚,出几位贤能之士,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慧昭仪可不能在三言两语间,就抹杀青年御医十几年苦读,本宫瞧着这瓦罐蹊跷甚大,妹妹身怀有孕,应当离这腌臜之物远些。”
“自当如此,魏御医效忠皇上与皇后娘娘,在淑婕妤眼皮底下出如此错漏,若不能缉拿真凶,定然说不过去。”慧昭仪又将眼神撇向魏征。
魏征背后冷汗直冒,在求生欲下,脑筋飞转:“微臣有一大胆猜测,违禁物与这瓦罐脱不开干系,并且汤药中还有不明纸张残留,应是以这纸张将禁物藏于瓦罐盖上,用某种特殊粘合剂掩盖,在高温蒸煮之际,融化于淑婕妤汤药。”
他又细细回想,指着地上物证一角,惊呼出口:“诸位请看,这瓦罐盖边缘,还有一圈褐色不明物体凸起。”
以指尖细细揉搓,放入口中才敢确定:“这味道是,是糯米!”
众人皆惊于如此精妙计算,以糯米粘于盖上,待水高温沸起,慢慢融化糯米和纸张,如此便能神不知鬼不觉放入禁物。
于是众人都疑惑起,这毒瓦罐的来源。
小林子依旧匍匐在地:“这瓦罐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在柜边有些时日了,昨日也是看着有新罐在一旁,才没有急于去清洗旧罐。”
素娟嬷嬷接着回话:“老奴打理内外务,未对此罐有明显印象。依小林子来说,应是前些时内务府,补充冬日物品一起送来的,交由芳元清点入库,她应有些印象。”
芳元扑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回话:“奴婢是,是清点过此物,打开锦盖时,该罐就是寻常之物,奴婢未曾想过内有玄机,应是应是,内务府之人图谋不轨!”
内务府总管又来回话,说明此物是上好陶罐,为各宫都烧制了一份,只不过先顾着两位有孕妃嫔,率先上门送礼。随后他拿出剩余陶罐,交由魏征查验,明显是同一批次,却无不明凸起。
慧昭仪悠悠开口:“在皇后管理下,内务府怎能出如此差错,瞧瞧到底是谁,容不下淑婕妤肚中皇嗣。我宫内也有一份,如此倒提了个醒,要拿来好好看看,千万不能步淑婕妤后尘。”
皇后凝噎,面色泛青:“是,慧昭仪现在就可拿来瞧瞧,到底是内务府的错,还是庐月轩宫中有人手脚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