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是鹿九温热的身体,脑海里却反复闪现着,属于梨月的惊鸿一瞥。
梅香清冷间,是那人眼波惊惶与妩媚交织,娇艳红唇如花蕾无声翕动,仿佛无声的邀约,这万千心绪,恰似理不清的乱线,将他心脏越缠越紧。
东苑暖阁内烛光已灭,夜风吹过,廊下火光晃了晃,忽明忽暗。
夜风吹过庭院花枝,又卷落几片残叶。
男子指尖顺着下方之人的眉骨,缓缓下滑,动作带着探测与极尽温柔。
纤细长睫随之轻轻颤动,宛若蝶翼在风中微振,轻纱伴着动作下滑,飘落一旁,露出那半张惊惶却难掩风致脸庞。
“光太亮了……”他忽然低语,声音沙哑得如粗砾磨过丝绸,还带着微凉酒气和隐秘郁结。
廊下光线透过窗纸与窗幔,仍将眼前这张脸照得太过清晰,刺破了那个日夜萦绕心头的幻影,呼吸一窒,心口涌起滚烫烧灼。
女子眼波似逗似挑,极具魅惑,原本轻咬的下唇倏然松开,朱色上一抹湿润尽显暧昧。
听闻俊俏男子所言,惊惧如薄雾般覆上眸底,下一秒她便侧头,舌尖微露,轻轻舔了舔他悬停在唇边的手指。
那湿热柔软的触感如一道猝不及防的电流,猛地窜过全身,男子骤然缩回手,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没有半分温度:“不要动。”
顺势捏住女子下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不容抗拒地向旁侧一推:“转过身去!”
那些冷语如同实质般枷锁,令鹿九身子瞬间僵直。她脑中飞快掠过读过的那些要领,却茫然不知究竟错在何处,只得听话缓慢扭转妙曼身躯。
转身之际不忘摆弄肩颈优雅弧线,一道滚烫触感猝然从她脊背掠过,引得她心头一阵颤栗。青丝如瀑般垂落,彻底露出少女白皙脆弱的背脊。
下一秒,一只灼热手掌重重覆上来,手臂如铁箍,紧紧环住女子腰肢,宽大身影几乎将她整个背部笼罩。
不待她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已从身后袭来,承受着那股少年之力的急迫与莽撞,似要将她揉碎在这突如其来的炽热桎梏里。
头丝毫不受控制向上仰起,眼睛水光潋滟,呼吸随节奏急促,喉间不禁溢出细碎呜咽,似疼痛似娇呼。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那只原本抚在她眉眼之手,如同被毒蝎蜇到般,猛地撤离。五指成爪,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倏然向上,狠狠捂住了女子口鼻。
“不、要、出、声!”
他一字一顿从齿缝挤出,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带出命令和压抑到极致的狂怒。
巨大痛楚和被彻底掌控的窒息感,让女子本能地想要挣扎呼喊,可唇齿间,只留掌心汗意和淡淡血腥。
床幔晃动漂浮,紧密相缠的身影印在上方,影子无限扭曲变形,无论动作如何激烈,肢体轮廓皆被滤成模糊背景。
未闻织料摩擦与喘息之声,只剩那团影子在轻纱上无声翻滚,演着一场没有台词却满是张力的哑剧,空气都被这动静烘得滚烫。
一切皆归于静,抒发尽意,秦明朗猛地抽身退开。
床榻之上,一团浓烈得化不开的暗色,如同雪地中央骤然绽开的一株毒蕈,狰狞、突兀、刺目地映入他眼底,瞬间烧红了他的眼眶。
“这是什么?”他声音骤起,尾音尖锐如冰冷的玉刀,猝然划破室内静寂空气。
鹿九身形一惊,顺着男子目光看向褥子上的暗红,伸手往肩头拉了拉被子,遮住半露的脖颈。
脸上盛着惊惶、羞耻与脆弱:“女子初经人事,便会落红,那落红就是奴家的处子之血,以此为贞洁之证。”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委屈。
“初经人事?上次在醉意楼,你又当如何说?”
她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公子,您,您忘了么?上一次,上一次您在醉意楼喝得酩酊大醉,公子力大,强揽奴家入榻,阿九既难以挣扎又不便声张。那夜您实在是醉得太沉了,根本。。。。。。根本无力行事。”
“清晨公子先行离开,乔三娘而后见我一夜未回,便带着护卫亲自上门。转身验过奴家处子身份后,拍卖会才如往常般举行,如若不然阿九便被私下处置,无颜登台了。后来万幸得公子庇佑,赎入府中,一直安居于此。”她抬起泪眼,目光里充满委屈和劫后余生般喜悦。
“昨夜,昨夜,才是阿九的……第一次。”鹿九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自残般的羞耻,将脸深深埋进被子里,闷闷传来呜咽之声。
这些话如冰锥,狠狠刺入秦明朗混乱的记忆。
脑中轰然炸响,是了,那次大醉后醒来头痛欲裂,两人衣衫不整同塌而眠,他只当是醉后放纵荒唐,原来竟是如此。
看着女子泛红的眼角,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眼前之人褪去了昨夜的主动,此刻满是羞怯与无措。
那抹浓色在锦缎之上愈发鲜明,带着惊心动魄般坦诚。
“为何不早说?”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他调查过人,也调查过物,从未想那夜竟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