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今日下雨无事,还是有人找上门来,芍秧在草药方面懂很多,地里分着时节种了不同的药材,时不时就有人来上门请教,她嘱咐完酽白一应事宜,带着雨具匆匆出门去了。
柳殷照守着酽白喝了药,以为她是夜里着凉了才不舒服的,却得知是出去淋了雨。
“下回若再有这种事,你就叫我去,免得又让你生病。”
酽白无声点着头,那股晕乎劲儿又上来了,眼皮重重的想要合拢,柳殷照为她取来薄毯盖好,坐在一旁守着她入睡。
常鹊羽不在,他又出了门,闲不住的人在哪儿都待不住,这两日他经常不见人影,不知道偏僻山村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酽白一觉睡到午时,芍秧他们不回来了,二人吃了简单的饭食,又在柳殷照的注视下喝了药汁。她双眼无神的望着外面,已经停了雨,睡了一上午,人蔫哒哒的,不如去昨晚的密林看看。
“我们也出去走走。”
酽白的话,柳殷照向来是不反对的,不管她做什么都一口应下,始终陪伴在侧。
她回忆着昨晚的路线,一路走到了那妖消失的地方,雨水冲刷掉他们昨晚留下的印记,一切都显得平常无异。
站在原地向密林看去,浓浓雾气将周围遮盖的不见天日,参天古木之下黑沉沉一片,活像吃人的妖怪张着深渊巨口,多看几眼后,像是要被吸进妖怪腹中。
“不对劲。”
“你感觉到什么了。”
酽白之所以带柳殷照过来,是因为他是妖,同类之间更能察觉到对方,小石妖果然有用,只片刻就探到了其中问题。
“那里面,有妖,很多!”
数量庞大的妖群么,有意思,难怪在村子附近几乎感受不到妖气,原来他们都在这儿藏着呢。
酽白本想进入密林,可奈何雾气浓的吓人,转了几圈也没摸到林子入口。参天古树的根系繁密发达,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若找不到路只怕要被困死其中。
“算了,今天先回去吧。”
他们又转去别处逛了逛,直到夜幕即将降临,才收心回到芍秧家,另两人还没回来,屋子漆黑一片,如今客人倒更显得像是主人了。
“砰——”
一声巨响吸引两人注意,不约而同的寻找声音源头。
草垛之后,细碎杂音还未停止,伴有人重重的喘气声。
“好像,是常大哥?”
柳殷照几步跃过去,扒着竹篱笆向外打量,果然见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人是常鹊羽,看他摔的不轻,翻身过去扶起他。
“小柳,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吗?”
浓重酒气顺着不断张合的嘴向外喷洒,柳殷照赶紧仰头往后,躲避着他的攻击,秉着气一句话也不搭理他。
醉酒的人百般动弹,好不容易勾着肩将人拖回床榻,就着凉水给他擦了脸,而后不再管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柳殷照站在院里风口处,双臂张开,感受着清风的洗礼,直到身上沾染的酒气全部散尽,才重新回到酽白身边。
“没事吧。”
“醉得不省人事了,常大哥去哪儿喝成这样,才来几天啊,就跟人这么熟了?”
这个问题,直到第二日午时才从常鹊羽口中听到答案。
宿醉后醒来,头不是一般的疼,稍微晃了几下,天旋地转世界崩塌,重新倒在床上缓了半刻钟,总算能走直线了。
柳殷照还是好心的给他备了温水,盛了一碗没味的白粥,芍秧仍旧不在家,今日天放晴,她忙不停歇的去地里照顾草药去了。
“常大哥,你昨日跟谁喝酒去了?”
“哦,一个新朋友,热情的很,非要留我吃酒,就贪多了几杯。”
常鹊羽说的人是个教书先生,他本是考取过功名的,奈何因出身贫苦之地毫无人际交往,一直不得朝廷重用,几次调任皆无果后,索性辞了官回乡。偏僻山村没有活计,平日里只能教小娃子们识几个大字,方能换口吃食。
多年来,他早已磨平心性,宏图大志皆遗忘,只剩虚无度日。常鹊羽去村中换干粮时,二人聊到了一块儿,职业毫不沾边的两人竟有似相见恨晚,热切的相邀饮酒。
酽白找了棵大树,倚靠在树杈间,看人来人往的过路人。村里的人很闲,只有少数人下地干活,其余的都是游手好闲,日子过得很清贫,但他们仍旧不愿靠双手去获取财富。
酽白并不理解另类的想法,一切都是自己的因果,身为外乡人她没打算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