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生日聚会和林枕溪加上微信的江宜也在,她解释了句:“她以前叫林听。”
周非池一顿,连着蹦出五个“对”,“就是林听!”
娄望刷地看向裴寂,打火机的盖子开着,他的大拇指正被火焰烧灼着。
感觉不到疼似的,他所有的表情都像被人用橡皮擦擦去,只有因用力颤抖明显的左手暴露出他现在的心情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娄望夺下他的打火机,正要说什么,他先一步起身,一句话没留下,人就消失在大门后。
周非池差不多厘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阵荒唐,“所以阿寂是因为这个误会,才跟我当朋友的?”
他挠了挠头,“那我这算不算捡漏了?”
娄望白他眼,“啥捡漏?我看你就是大漏勺本勺。”-
裴寂将车开回到康瑞地下停车场。
然而一直到引擎退去热度,他都没有下车。
不敢下,也不知道一会儿要真见到面了,他能说些什么。
大脑深处的嗡鸣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他开始默念林听这个名字时戛然而止。
念的时间一久,脑海里忽然跳出两个字母:LT。
极其久远的记忆,在他绞尽脑汁的追溯下灰头土脸地朝他奔来,他猛地一怔。
这个点,他不确定罗瑛有没有睡着,但他还是给她拨去了一通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他的气息一下子卡到嗓子眼。
罗瑛问:“出什么事了?怎么想到现在给我打电话?”
裴寂曲指捏了捏自己喉结,胀痛感有增无减。
他也没再浪费时间缓冲,直截了当地问:“您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您养好伤回到明港,在我信箱里翻出的那封信?落款是LT的那封。”
罗瑛费了好大的劲,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信我没打开看过,但总感觉不该扔掉,就给你放进你卧室的抽屉里了,怎么了吗?”
裴寂勉强松了口气,“您能把信的内容拍给我吗?”
罗瑛没来得及回应,他又改口:“还是先别拆了,我自己回去看。”
“行,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
荆海到明港最快的出行方式是坐动车再转大巴,加上候车时间,一共需要七个多小时,快不过自己开车回去。
六小时车程,裴寂全程保持高度紧张状态,开进别墅区后,他直接把车停在门口,一刻不停地上了楼,混着淤泥的鞋底在卧室地毯上踩出两条漆黑的印记。
罗瑛说的那封信就在抽屉第一层。
陈放时间太久,加上晒不到阳光,信封泛黄得厉害,边角落上点霉菌,有股难闻的味道。
他取出,放在桌面上,用手掌来回按压几遍,压下不明显的褶皱后,很慢地撕开封口。
他的手在发抖,信纸险些掉到地上,他的心脏也像单独经历过一回失重的体验,从最高点掉到地上,几乎摔了个稀巴烂。
在久久无法平静的心跳节奏里,他将信纸展开:
【裴寂同学,你好。】
只看了那么一眼,他又倏地将纸合上,许久才重新将视线投落回去。
【如果说上回给你写的生日贺卡也能算是一封信的话,那你手里这张纸就是我写给你的第二封信。
至于为什么要给你写信,说来惭愧,每次站在你面前,我都会很没出息地心跳加速,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的,只能挤出一些毫无意义的话,比如:你好、谢谢、再见。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六十分满分的作文,每回我都能拿50+,语文老师也经常在全班面前表扬我论点清晰,文章张弛有度,可在你面前,我就像牙牙学语的幼童,至高也就只到了学龄前水平,总是词不达意。
这种身不由己的状况让我觉得挫败。
后来我尝试将记忆往回倒,倒回最初我听说你名字的时候,这才开始发现一些被我忽视掉的蛛丝马迹。
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