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得挺清高、对谁都爱答不理,不过这种女的,向来都是床上床下两个样。”
“那你要上不?”
“先玩玩。”
“要是好玩,到时候引荐给我。”
林枕溪回到座位不久,陈现和赵向恒也回来了,不约而同地朝她一笑。
她没再无视,直勾勾地迎上他们意味不明的眸,背光的瞳仁失去琥珀色泽,冷冰冰的,深不见底。
闲聊的话题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绕到工作上。
其他人侃侃而谈时,林枕溪只想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再打开投影仪,抱着白露刷剧。
陈现在这时抬起眼皮,毫无征兆地抛出三个字:“枕溪呢?”
冷不丁听见这故作熟稔的称呼,林枕溪一愣,“你在问我?”
陈现微笑,“嗯。”
方梨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林枕溪的脚,提醒她别忘了进门前的交代。
林枕溪递给她一个“我心里有数”的眼神,笑着接上:“我是泌尿外科的。”
容纳下八人的长桌正上方悬落着一台圆形彩色吊灯,照在人身上像照妖镜,放大皮肤的瑕疵和五官链接处的沟壑,林枕溪精准捕捉到对面这两人在听到她这话后,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方梨也惊到鼓圆了眼睛,满脸都是“不是姐妹,我让你瞎说,但你也没必要瞎到这份上啊”。
方梨一直觉得林枕溪是个很矛盾的人,有时候她的脾气柔和到仿佛能包容一切,还会冷不丁蹦出几句冷笑话逗人开心,可有时候你又能看到她身上具备着一种想要创死全世界的平静疯感。
无疑,这一刻的林枕溪已经切换成了第二人格。
阴阳怪气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其实细分下来,泌尿外科领域还能拆解出不同专业,我专攻前列腺手术,要是按非官方说法来,你们也可以把我当成是前列腺外科医生。”
“以后你们的前列腺要是出现了问题,可以直接来医院找我,我一定竭尽全力给你们看好。”
林枕溪说得很认真,并未注意到身后路过的男人朝她的方向看了眼。
这两句过后,全场像被摁下消音键,一片寂静,气氛凝固成冰雕,陈现那点轻浮的笑就这样僵在嘴边。
林枕溪知道自己扫了他们的兴,主动退位,旁若无人地从包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塞进风衣口袋,“不好意思,我出去吹会风。”
Wings位于荆海著名的酒吧一条街,周围各色霓虹招牌闪烁,隔着淅淅沥沥的雨丝去看,意境朦胧,宛若港风文艺电影里奢华糜烂的某一帧。
门口就林枕溪一个人站着,她没有烟瘾,活到现在,只抽过两次,一次发生在足够改变她前途的那件事情后,另一次在奶奶葬礼结束后。
但她的姿态看着很娴熟,像个身经百战的老烟枪——如果忽略掉被呛住的那两声咳嗽。
风的存在感微弱,烟雾平缓地往上飘,熏得她眼睛都痛了。
她微微眯眼,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停在她斜后方,扑进鼻腔的烟味模糊了这人身上的气息。
她没再抽,将烟夹在指尖,看烟灰扑簌簌地往下掉,直到一声:“方便借我下打火机吗?”
黑暗放大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宛若晨钟暮鼓,撞的林枕溪胸口嗡嗡作响。
昨天才听过的嗓音,压根不需要她扭头,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分辨出。
她转身的动作变得僵硬。
横陈在他们之间的茫茫白雾散尽后,她终于看清他的面容,又是一顿。
即便等来的是漫长的沉默,裴寂倾斜的视线也没从她身上收回,明明灭灭的光影从他耳廓升起,擦着眼尾而过,并未侵占瞳孔分毫,像埋在地底多年的黑曜石,暗得吓人。
他在看着她,并且只看着她,目光长久未挪动,耐心又专注,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这种认知形成后,林枕溪不受控地想起过往无数次一厢情愿注视他背影的画面。
在加速的心跳声里,她久违地体会到一种损肌消骨般的危险,像有漩涡不断卷着她往深处,非要将她溺死——
作者有话说:上章忘记说了,都市篇只用林枕溪这名字~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