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安嘴上说着“活该,自作自受”,转身回到自己病房,却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许如的电话。
“许如,之前给你的那个活血汤的方子,改一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在里面加一味龙筋藤和三钱鹿衔草,对,就是库里那批年份最好的。记住,药性要隐,不能让任何人尝出来。”
挂掉电话,她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那些悠闲散步的人,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接下来的几天,沈言安多了一个“爱好”——每天下午准时去楼下花园散步。她总会找一个不远不近的长椅坐下,戴上耳机,看似在听音乐,实则眼角的余光,从未离开过康复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她能看到黎妄在康复师和简宁的辅助下,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摆脱器械,用自己的力量站立,行走。她能看到他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看到他因为脱力而瞬间苍白的脸。
这天深夜,万籁俱寂。
沈言安处理完手头的文件,鬼使神差地又走出了病房。她告诉自己只是去接杯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拐向了灯火通明的康复室。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惊险的一幕。
黎妄大概是练得太久,体力严重透支,在陪护的搀扶下练习迈步时,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重心失控,眼看就要朝着受伤的左腿方向摔下去。
“蠢货!”
沈言安几乎是脱口而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她一把推开手足无措的陪护,呵斥道:“猪脑子吗?他伤的是左腿,你应该站在他的右侧,用你的核心力量去分担他的重心,而不是像个门外汉一样只知道用蛮力拉他的胳膊!”
话音未落,她已经站到了正确的位置,手臂穿过黎妄的腋下,用自己的肩膀和腰腹,稳稳地托住了他大半的重量。
她的动作精准而有力,黎妄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同。那种即将摔倒的失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稳固而可靠的支撑力,甚至连伤腿的负担都减轻了不少。
这支撑,比任何器械都让他安心。
沈言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匆匆丢下一句“蠢得要死”,便松开手,转身快步逃离了这间充满暧昧气息的康复室。
距离宴会只剩最后一天。
黎妄在做最后的冲刺训练。他已经可以脱离搀扶,在室内独立行走十几步。所有人都觉得,奇迹即将发生。
然而,就在他尝试完成最后一个二十米折返时,因为连续多日的超负荷训练和体力透支,他的左腿肌肉突然发出一阵抗议的悲鸣,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到难以想象的痉挛。
那是一种肌肉被活生生撕裂的剧痛。
“呃!”
黎妄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轰然倒地。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痛苦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