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方向—是么?”张悬的声音轻得像在梦。
沉吟片刻后,张悬突然开口:“嗯。”
他垂眸淡漠的望著篝火,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知道了。”
张悬冷淡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徐方银与申公的预料。
徐方银猛地转身,腰间铜扣撞在岩壁发出脆响:“知道了?老徐,你就一句“知道了”?”
声音里带著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失望,像是被点燃的火药,瞬间炸开。
他脖颈青筋暴起:“那蠢女人可是当著我与老申的面,用剑生生撬开的心臟挖出的丹药,她到死都在掛念著你,你现在就给个“嗯”?”
申公的起身拉住暴怒的徐方银:“他。。。他才刚醒。”
徐方银一把將申公甩了个翅起,他一把揪住张悬的衣领,將他整个人抵在石壁上。
“你说过要救她的,你——”
他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血丝,“一一答应过她的啊!!!”
粗糙的岩面磨得张悬后背生疼,可他只是愜愜望著徐方银赤红的双眼一一恍间看到了昨日的场景。
昨日清晨,他站在少女面前,迎著穿透雾靄的朝阳,也迎著少女桃眸中的希冀,许下了诺言—
-我答应,你一定能活下去;
咱们会砍下鬼金羊的狗头;
也答应你,一定会带你走出姚县去看看大周的万里河山!
“当然,我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看著张悬沉静如水般的眸子,徐方银突然泄了气般鬆开了揪著张悬衣襟的手,歪在张悬身边,
靠著岩壁缓缓坐下。—
捏紧的拳头无力地垂在身侧,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一时间,几人都未再说话,偌大的石窟內只有篝火中枯枝“啪”燃烧的声响。
与徐方银、申公不同,张悬对於姚县的了解更深,对云姚悲惨的命运也有著更深的了解。
当然,他並不怪徐方银,先前在王府,当他第一眼瞧见那尊白骨臥榻时,也是这般出离的愤怒、
只是,光靠一腔怒火,终究成不了事!
鬼金羊虽为妖鬼,但心机深沉,不能单纯以寻常修为战力来判断,若想要一举將其击败,必定要洞悉其阴谋。
张悬开始回忆起与云姚相识的点点滴滴,同时也努力在脑海搜寻关於鬼金羊的一切记忆。
到目前为止,鬼金羊对於姚县的谋划,他还有几点未曾看透第一,鬼金羊是如何在虚天鼎的镇压下夺舍王妃?
第二,哪怕鬼金羊夺舍王妃,它无大周皇族云氏一脉血统,为何可以控制虚天鼎?
第三,云姚对鬼金羊的认知显然有问题,明明对方是那等狞恐怖的状態,可云姚依旧將对方当成了母亲,鬼金羊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通过妖术邪法,还是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鬼金羊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理清这些疑问后,张悬觉得只要搞清楚其中任意一点,整条脉络应该就能串联起来了“鬼金羊到底是使了何种手段让云姚听她话的?”
张悬皱眉,喃喃自语。
与他並排坐著的徐方银,此刻正生著闷气,他好气道:“鬼金羊虽然夺舍了王妃,又不是县主的亲娘,县主怎么会听她的话。”
边上申公也默默点头:“没。。。没从县主身上发。。。发现术法的味道。”
如果是被术法篡改认知,控制神智。云姚先前还和他们围坐在一起吃火锅,如此近的距离,哪怕鬼金羊是七品大妖,申公作为乾门术者,一定会有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