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前苏州送回的雕品都在这里了,大人过目。”
骨节分明的手散漫一抬,一旁的仆从会意地上前接过雕品。
桌上摆了个精美的摆件,是一个文曲星。
“依凌师傅所见,这几个玉雕,可有哪一个与这文曲星摆件所用技法有相似之处?”
凌师傅挨个辨认,摇头:“都是常见技法。只能看出这几个是由不同匠人雕刻。”
那清冷的声音问皇商:“途中可遇古怪之事?”
皇商道:“没什么古怪的,就是路上不慎震坏了三个,许是镂空的摆件易碎,后来又寻新的匠人重新刻了。”
“嘶……”凌师傅捋捋胡须,“稍微懂行的匠人都知道如何下刀才可让底坯稳固,不该啊,莫不是被旁人动了手脚。可东西都坏了,纵使带回来,也无从辨认了。”更何况皇商应当早已扔了损毁的摆件。
书案后的贵人沉默了几息,淡淡问道:“震毁的哪几个?”
皇商答:“镂空双鱼玉佩、鱼戏莲叶,文曲星。”
“文曲星。”那人的手指点了点笔杆,“最初雕刻坏掉那樽文曲星摆件的匠人所刻之物是哪几个?”
“这两个。”
木雕的小郎君摆件被往前推了推,“凌师傅,劳烦您再认一认,会不会是同一人所刻?”
老匠人再三比对,摇头:“哪怕是同一人所刻,但摆件不同,手法也略有不同,除非是两个文曲星摆件对比,否则老朽还看不出。”
众人都散了。
没有得出结果,宋持砚神色冷峻。
付叔道:“田娘子技艺虽精湛,但不会是为了躲着您,不再做这个行当了?公子,我们要不从别处入手查人?”
宋持砚指尖旋转,把玩着那个早已被玩过无数遍的文曲星摆件。
“也许,我快要捉到她了。”
付叔不懂个中缘由。
宋持砚把玩着摆件,目光沉沉地看着摆件,对着摆件低语:“岁禾,你变聪明了,但你忘了一件事,聪明反被聪明误。”——
作者有话说:[吃瓜][吃瓜]小宋你先别狂,追妻套餐还得上但追妻套餐之前,他还会来一份阴暗爬行套餐[捂脸偷看]
第52章
冬去春来,又一年匆匆流逝了,扬州城中杏花盛开。风吹过城中,满城飘香,树下一辆马车经过,车顶盛了满满的花瓣。
车帘内伸出胖乎乎的一只小手,高兴地去接杏花。
小手抓住了一片花瓣,高兴地收了回,车中传出甜甜的笑声。
“新铺子能顺利在扬州落脚,全靠你教出的几个女工,对了,我想做些女子和孩童用的器物饰品……”
两道交谈的声音在听到小女孩清甜的笑声后都默契地停了下来。
而后一双清瘦秀气的手伸出,将帘子更大幅度地掀了开。
“让阿娘也看一看,笋笋看到了什么那样高兴?”
卷起的车帘下,露出含笑扬起的嘴唇,弧度温柔似水,车帘再卷得高一些,又露出一双澄明的杏眸。
卖花的老翁望过去,是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娘子。
约莫双十年华,一颦一笑皆是含蓄羞涩,无一处不流露着温婉,双眸温柔干净,满含母性,仿佛温润柔缓的泉水。
窗边又挤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圆眼睛与妇人几乎如出一辙,一看便知是一对母女。
仅看年轻娘子这一双温柔无垢的眼眸,老翁就猜约是富人家的夫人,出身穷苦人家的人哪能这样纯粹?老翁抱着花上前:“夫人,买一捧杏花吧!小小姐瞧着很喜欢哩!”
小女娃看到了漂亮的杏花两眼发光,咬着娘亲肩膀,跟娘亲撒娇:“凉,要花花!”
内敛的年轻娘子腼腆一笑,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卖花的老翁,充满诚意道:“老人家摘的花很好看,实在不易,不用找了。”
老翁也曾受过不少富人施舍,但那些富人大多是为了显摆自己,再好些是怜悯穷人。而这位娘子很不同,言行目光都显示她发自内心尊重一个靠双手吃饭的卖花翁。
老翁不住道谢,目送着马车远去:“那娘子是真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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