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的缠绵对他来说似乎意义重大,他说话语气也微妙变了,清冷中有着温存。
田岁禾见了鬼一样,手扣住身下凳子,连人带凳子地挪远了。
宋持砚负手走近一步。
“背后藏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本三字经!”她藏好了书,搬着凳子,蜗牛搬家似地又挪远了一大步。
宋持砚平日利落,竟然没有直接夺走她,顶着那张谪仙似清冷的面容在跟她一步一步地躲猫猫。
最后田岁禾凳子也不要了,抄起藏起屁股后头的凳子拿起来,一股脑扔给了宋持砚。
“想要就给你吧!”
“岁禾,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凳子。”宋持砚低声地笑。
“别的没门!”
田岁禾转身往里逃,被宋持砚一把拉回了怀里,她拿着书册的手忙放到身后:“你又想要什么?”
宋持砚没有回应她,轻易从她身后抽出书册。
那里夹着一张字条,田岁禾目光闪躲,想夺回书:“还给我!”
宋持砚故意逗她,抬起手把书举过头顶。她比他矮一个头,只能跳着去抢回书,这时候的宋持砚带着笑,清冷眉眼倏然生动。
她愣了下,抢书的动作慢下。
真古怪,从前他偶然一笑,她就会觉得他更像阿郎了。可今日他又笑了,捉弄她也像阿郎常做的事,可她怎么觉得他的眉眼越发不像阿郎了,但比平时看着生动。
叫人心突然一跳的生动。
田岁禾不喜欢让自己看他,揉眼想忘记那点生动。
宋持砚盯着她眼眸中的神色,眼里难得的笑意慢慢消失。
声音微寒:“岁禾,昨夜你我曾是那样畅快。”
她最初的确抗拒,后来渐入佳境,那样羞赧的人甚至数度叫出了声,用力圈紧他不放。
可见,她对他也并非完全不喜欢,肉。体之欢亦是一种欢喜。
即便回想,宋持砚亦仍会回味彼时亲密无间的快意。
可她呢?
他道:“仅是看着我,竟也能想到三弟?田岁禾,你当真是,”
当真狠心。
罢了,宋持砚没有说出口。
田岁禾懵了,她只是多看了他几眼,他竟然知道她是想起了阿郎,还误以为她通过他怀念阿郎。
她不想解释,也没要,她就是要他知道阿郎多重要。
宋持砚眼中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他不再有闲情逸趣逗她,摊开书册,书页在指间哗啦哗啦地划过,不多时宋持砚抽出一张字条。
他当着田岁禾的面念出,“助我兆走,大哥虽占我。”
宋持砚原本为她对三弟的怀念而气恼,这错漏百出的话一念出口,他没忍住又笑了。
“岁禾,逃和强这两个字,”
“写错了啊。”
宋持砚将她绞尽脑汁写的求救字条卷成一节小纸筒,轻敲了敲田岁禾脑门,胸中不豫忽而荡然无存,“就这样还想从我身边逃走?”
田岁禾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故意的!这是密文。”
“如此,那倒是我失敬。”宋持砚刚压下的唇角又不禁扬起。
读书人往往都笑得克制,尤其宋持砚还是个清冷的读书人,但其中的嘲讽意味却不会因为他笑得矜持而减淡,甚至更明显了。
田岁禾重新坐回凳子上,连人带凳地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