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宋玉凝不敢信的一切登时成了铁打的事实。
她诧然得手都轻微打颤。
“岁禾,你跟雪酲……”
听到这两个字,田岁禾倏然打断:“是我自个抓的。”
她很少中断别人说话,除去这次。听到宋持砚名字,她满脑子都是迭起的水声,一声急过一声。
而她发间摇曳的簪子,一下急,一下慢,有时摇曳到只见虚影,有时慢得瞧着像是不动。
怎么后来又到一块了?
她直到现在都想不通,只记得宋持砚问了好多话。
其中有句最荒唐的。
他问她,除去那几片肠衣之外,之前可用过别的?
又问:“他与我,谁生得更好?”
回想到此处,田岁禾突然埋着头把衣襟拢得严严实实的。
她现在才想明白。
宋持砚比的,不是脸。
*
“真的没有,你别误会……”田岁禾脸深深埋下,只露出通红的耳垂。宋玉凝如何不懂?
她觉得自己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舌头像是被冻得发僵,一个字都说不出,思绪飞快翻涌。
看来私情是真,那么孩子……
指尖像被针刺了,宋玉凝指尖猛地一都,才留意到田岁禾院里暗处比昨日多了好几双眼。
这样要紧的事断不能问,她索性噤声,问田岁禾:“你还好么?”
“还好,就是有点闷,还有……我这两天可能要先去别处住了,想先跟你说上一句。”
宋玉凝脑子乱哄哄的。
田岁禾盯着门外,林嬷嬷睁一只眼闭眼,宋持砚派来的侍婢则不放过分毫蛛丝马迹。
她拿出一本书:“是你之前借给我习字的,我用不着了。”
宋玉凝没接,旁敲侧击:“弟妹想留在府里么?柳氏母子已败露,府里往后能清静不少。”
田岁禾果断摇头,“不想,半点也不想,我住不惯这里。”
她硬是把书塞给宋玉凝,宋玉凝推脱:“就是一本寻常的千字文,没什么珍贵的,三弟妹……不,弟妹,你留着吧,我用不着。”
正相互推脱,门外林嬷嬷说话了:“大公子。”
宋持砚一进来,目光就落在田岁禾要塞给玉凝的书上,她察觉到了,忙心虚地把书收了回来。
宋玉凝混乱的思绪还没理清,就看到宋持砚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入弟妹房中,她更是错愕,沉默了须臾,最终决定问一问。
“阿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持砚的目光在田岁禾身上定了定,她比昨夜还不敢看他,视线一触碰就仓促地背过身去。
昨夜喊着要吹灯,事后也不敢多看他,何况白日?
他嘴角含蓄地抿了抿。
“长姐先请。”
田岁禾望着姐弟二人离去,到了如今地步,她都不敢寄希望于宋玉凝能用学识和礼教说服他。
果真他们出去了不一会,半晌宋持砚又折了回来。
他神色照旧淡然从容,似乎昨夜的身世之谜不算什么大事,方才更从玉凝身上没察觉什么不对劲。
“昨夜睡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