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道:“你长兄素有克己复礼之名,怎会染指弟妇?”
宋持元不屑,“那还不简单,来点助力呗。别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一旦他们被外人撞见了,长兄的名声会受损,孩子的身世也会遭怀疑。而宋家的名声受损,父亲和族老更会不悦。这是一石三鸟之计,娘你看,儿子虽然风流,但还是学了些东西的。”
他那爹爹自己虽持身不正,却极爱面子,定会严加责罚他们。
柳氏既不满意儿子的歹毒,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办法,谁让他们生在这如同蛊罐的深宅里。
宋持元趁机讨好处:“阿娘,我那外室的事情……”
柳氏的头又疼了,不想答应,但怕他闹起来,只能敷衍。
“你先把大夫人搞定再说。”
宋持元高兴了:“那就是答应了!娘你放心,这事交给我。”
宋持元满意地畅想日后,却不曾发觉有道纤细的身影悄悄地听着,无声地从墙根离开了。
*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柳姨娘回府后田岁禾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然而这一个月中府里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袖摆被轻轻地扯了一下。
田岁禾醒了神,低头一看摇篮中的孩子正等着澄明的眼眸,目光滴溜溜盯着她,两眼发亮。
她低头对他笑了下。
又伸出手指,孩子熟稔地握住她的手,对她咯咯笑了。
温馨的一幕看得林嬷嬷周身暖洋洋的,“老奴说得没错吧,娘子只是不习惯,过两月母子俩就熟悉啦。”
田岁禾点了下头。
话是这么说的,她如今跟孩子是亲近了许多,但她的心里总有种感觉,他们不该只是现在这样的亲近。
田岁禾觉得是她是太想要一个家人,才会这般觉得。她不希望自己以后成为一个要跟孩子不断索取情绪的娘亲,但只能分散心神,窝在院子里认字,磨炼雕工。
久未见面的宋玉凝过来了,见到桌上未雕完但已栩栩如生的木雕大为诧异,“这是弟妹雕的?”
田岁禾赧然地应了声。
宋玉凝小心捧起巴掌大的木雕,连声称奇:“想不到弟妹还有这样巧夺天工的手艺,令人惊叹啊!”
田岁禾被夸得更羞赧,问她这大半个月去哪儿了。
难不成去找小道士了。
后面这一句猜测她没说出来,但宋玉凝自个心虚,忙说:“是替妹妹玉芫去见未婚夫婿了,未婚夫婿一家调来了开封,马上要办文定宴了。”
这是好消息啊,田岁禾亦为他们欣喜。玉凝小心放下木雕:“到时候弟妹也去二房热闹热闹吧。”
田岁禾不大想去,一个柳氏就够让她惧怕的了,何况上次三房设宴时她都未在场还被人诬陷了偷窃。
宋玉凝不强求她,“弟妹有了孩子,便是堂堂正正的宋家人,没人敢真的为难你,到时候你也不必与她们打交道,坐在一旁就是了。”
她又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位友人正四处寻觅善雕刻的能工巧匠,我见弟妹的雕工出神入化,说不定她会喜欢。就算雕工不符合她的要求,能借机认识认识总好,她家中经商的,夫婿又是朝廷新贵,出手阔绰,若是真成了还能攒些体己银子不是么?”
听到体己钱,田岁禾心念一动,“那我便过去试一试吧。”——
作者有话说:今天脑袋有点疼,只修了一点[可怜]。岁禾应该是下周跑路,先积累些人脉和银子。
第42章
五日后一大早,田岁禾早早起来让林嬷嬷为她梳妆打扮。
她平日鲜少出门,衣着偏清丽素简,初次赴宴怕灰头土脸的闹了笑话,因此严阵以待。
林嬷嬷手持木梳,端详着镜中的女子,尖下巴,鹅蛋脸秀丽,杏眸似含着柔软清溪水。
“娘子天生丽质,也不爱招摇,就穿一身浅绿色衣裙,发髻梳得简单一些,自有独特的韵致。”
梳好了一个温婉的发髻,林嬷嬷打眼一瞧,笑得眼眸眯起。
“娘子平日不打扮,这一打扮老奴都挪不开眼了!”
并非令人一眼惊艳的明媚牡丹,而是像早春枝头的沾露的杏花,一低眸一回首间皆是难以言喻的温婉,生涩拘谨的目光则中和了妇人发髻的纯熟韵味,像才成了婚,因初来乍到而在夫家处处拘谨的新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