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不大放心,过来看看你。”
宋持砚把她鬓边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指尖似有意似无意地划过她耳后肌肤:“还难受么?”
田岁禾轻微地一颤。
她别过头:“这是我房里,你怎么能大半夜过来?”
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解释解释,转过身去正色看他,但撞上那双深邃的凤眸陡然想起来在暗格里的事。
彼此贴合着相互轻蹭,他捧起她的脸,命她看着他。
田岁禾失去了对视的勇气,只能看着手中玉坯:“你可别以为我们今日……那样了,关系就不一样了!我当时是中了药,不清醒。”
宋持砚语气很冷很淡,似乎生气了,“但岁禾,我问过了数次,你清楚地知道抱着的人是我。”
田岁禾强压下心虚,没有底气地辩驳:“那又怎样?要不是宋持元想害你,我还不会中药呢……冤有头债有主,再说,你也占了我的便宜,还要反过来跟我算账,你不厚道。”
“我不过想要个承诺,如何成算账了?”宋持砚无奈。
他这话说得她更像一个负心汉了,田岁禾闷着头不再搭话了。
宋持砚接过她掌心玉雕,他的手修长漂亮,握着莹润的玉雕分外好看,手也像是玉刻成的。
田岁禾目光不由定在他手上,他欲放下玉雕的动作停住,手姿矜雅把玩着玉坯,目光落在她侧颜上。
“好看。”
知道他在夸什么,田岁禾视线猛地从他诱人的手上移开。
她声音生来清软如水,说话时总是没底气,这次为了显得无情一些还可以放冷了语调,怯生生又不大客气地道:“别再炫耀你那只手了,快回去吧,我可不吃这一套!”
宋持砚笑着放下玉雕,“只是来看看你,放心,我很快就走。”
田岁禾不想搭理他,心虚地夺过来玉坯继续雕刻。
宋持砚安静地旁观活,田岁禾起初神色僵硬,余光时不时看他,但雕刻时间渐长,她渐入佳境,目光在玉坯和玉雕之间反复比较,眼和手都陷入了忙碌,无暇管边上的宋持砚。
雕到难以把控的地方,她停了下来,将原品举在灯下反复揣摩,忽而牵起唇角露出了然于心的笑意,重新拿起刻刀,手灵活翻飞。
玉坯总算是有了雏形。
“真是难啊,看来名匠不好当,银子不好赚,呼!”
田岁禾仰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眼前覆下一道阴影,她弹坐了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宋持砚起身,修长身形俯下来,像笼在上方的层云:“我亦想问一问你,为何忘了赶人?”
田岁禾垂下眼:“自然是雕刻得太用心了,顾不上去留意你。”
宋持砚手指在她身后椅背上点了点,十分意味深长,她紧绷地看着他的手,心口一紧。
在暗室里他这双干净的手还并拢着,拘起一抔雪磨刃。
他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
她紧抓衣襟,宋持砚却说了比要“试一试这里”更可怕的话。
他异常温和地盯着她的眸子,像是在蛊惑她说真话:“为何想赚银子,莫非想离开宋家?”
他的目光像一张温柔却危险的蛛网,严密地笼罩着她。
田岁禾被他看得心里直打鼓。担心否认反会让他更怀疑,只委屈地说:“宋家容不下我。”
说到这她是真的委屈了。
“我本来以为留在山里会被欺负,会有恶霸堵在我家门口,可宋家没人堵着我,却暗地里害我。”
她略微哽咽,宋持砚轻轻地抱住她,“那就离开宋家,我会给你安稳的日子,护你周全。”
安稳,多令人动心啊。
田岁禾的目光因为这几个字微微闪动,但也只是一瞬。
他不行。
且不说她没有再跟谁过日子的打算,即便她的孩子是宋持砚的,但她也不能跟阿郎哥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