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着头皮往里头走去,郑氏态度温和,“你可还好?”
田岁禾不知道郑氏得知了多少事,只含糊其辞道:“我没事,方才就是有些头晕,才多睡了一会。”
郑氏点点头,“你或许还不知道早前的丑事,二郎被撞见在暖阁里与小厮胡来,口中还念叨着要对付砚儿。且二房的厨子还说似乎有一个丫鬟鬼鬼祟祟进过后厨,你会头晕兴许是他们给你在甜汤里下了那种不堪的药。”
田岁禾被媚药两个字吓得脸红,头都不敢抬起,“是这、这样啊,我其实没有喝完那碗汤。”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余光窥见宋持砚手指轻动。
田岁禾仓促错开视线。
她现在不能看到他,哪怕只是那干净的手,耳边回荡后方假山之间潺潺溪水流动的声音。
田岁禾仅是回想都头皮发麻,垂着头看着自己脚尖。
宋玉凝万分内疚,她得知甜汤可能有问题的时候还惴惴不安,生怕田岁禾有事,眼下看她没事才放心。
“幸而他们不曾得逞,这群人手竟伸到二房去了!”
郑氏想到另一件棘手的事,也不顾旁侧还有宋持砚跟宋玉凝在,地拉住田岁禾问道:“那药只怕会沉积在身上,你回来后可曾喂过孩子?”
当着宋持砚的面被问到这种事,田岁禾陡然红了脸,“没有,我回来后太……太难受就睡了,一睡醒就又来了这,还不曾喂过。”
也……没剩半点可喂。
郑氏和宋玉凝不曾多疑,可她们虽然能糊弄住,田岁禾和宋持砚心里却有数,她当着他的面扯谎,仿佛有意守护他们见不得光的关系。
田岁禾难堪地抓紧裙摆。
郑氏目光扫过她紧攥的手,扫到长子清冷的面庞上,视线顿了下,恍若无事发生般端起茶杯。
“那便好,岁禾近日先别喂养孩子,交给乳母吧。”
田岁禾垂着头应下来。
郑氏遣退了她与宋玉凝,只留宋持砚一个人商议家事。
*
田岁禾从正房出来,宋玉凝忙跟上她,担忧地问她:“方才在伯母面前不敢多问,怕你被误会,岁禾,你当时饮了一整碗,当真没事么?”
“没事的。”田岁禾点了点头。
宋玉凝挽住她的手,内疚道:“原本是我邀你去赴宴的,你会饮下甜汤也是出于对二房的信任,是我们二房做得不好,让人钻了空子。”
田岁禾倒不曾怨过,只暗暗决定往后要更小心些。
“呀,险些忘了正事!”
宋玉凝从袖中取出个小木盒。
木盒里头是个精美小玉雕,以及几块上好的玉料。
“顾夫人派人送来的,顾夫人称这是雕刻玉佩的匠人生前所刻另一块玉佩,让你先照着刻一个一模一样,过后让顾夫人瞧一瞧,至于这玉佩,顾夫人说了,便赠与弟妹了。”
说着宋玉凝附耳道:“我略懂些玉石,此物价值百两有余呢。”
“百、百两!?”田岁禾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那位顾夫人虽严苛谨慎,对她重重考验。但出手倒是很阔绰,百两的玉雕说送就送,田岁禾捧着玉雕,心中溢满希望,仿佛看到日后她带着孩子离开宋家也照样衣食无忧的未来。
相比长远的未来,被下。药虽憋屈,但不值当烦扰。
田岁禾没过半日便将那些糟心事抛诸脑后,拿起久违的刻刀,在窗边废寝忘食地雕刻起来。
她从黄昏忙到了入夜。
夜深时分院子里一片寂静,她的卧房还一片明亮,田岁禾在窗边在灯下仿着玉雕仔细雕刻。
她披着头发,只穿着寝衣,秀美的侧颜在烛光映照下柔和恬静,连睫梢都透着心无旁骛的温柔平和。
雕好了大致样子,她放下刻刀,掌心捧着反复比对。
地上她的影子边上多了一道清俊的影子,田岁禾怔住了,随即腰间被人环住,肩头也抵上一个下巴。
“还不睡?”
田岁禾颤了颤,整个人也成了一块白玉雕,和手中的玉雕一样纹丝不动,鼻尖的呼吸都屏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