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念动作灵巧地剥了个荔枝塞进嘴里,只觉果肉甘甜汁水四溢,顿时眯起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
“雅风苑新到的荔枝还不错,跟我家里的差不多。可惜这东西又贵又少,我只分到了一小篮,统共才十几个,吃几口就没了。”
永昌伯府不缺钱,但家中一应主仆的份例都是有定数的,不会因为她是府上的三小姐就能敞开了吃。想要多的要么自己买,要么向长辈开口。
顾念念不舍得花银子买荔枝,又不愿为了些许小事让管家的母亲为难,更不愿占了爹娘那份,便只能偶尔去她三哥那里蹭吃蹭喝。
李瑶枝见她一口一个,没多会面前就摆了一堆荔枝壳,劝道:“少吃些,吃多了上火,明日起了痘痘又要哭天抢地了。”
顾念念不以为意:“长就长吧,今日难得占到平郡王的便宜,我可得多吃些。”
因着沈嫣投壶木射的技艺很好,李瑶枝和顾念念都想学,三人便约在今日一起来雅风苑玩。
齐景轩原本也想跟着的,但因是女孩子的聚会,沈嫣坚持“婉拒”了,齐景轩只得将她送到门口,然后眼巴巴看着她和李瑶枝顾念念一道进了门,将他抛在了身后。
三人在雅风苑玩了半晌,方才累了便想找个雅间歇歇,叫来侍者才知道,齐景轩已经给他们定了最大的雅间,且交代了雅风苑,今日三人的花费都记在平郡王府账上。
顾念念一听,当即将自己想吃的点了个遍,尤其是荔枝,要了一大篮。
她吃得心满意足,给李瑶枝和沈嫣也剥了些到碗里,边剥边道:“你们听说了没杨慧茹病了,被送到她家庄子上休养去了,昨天晚上连夜走的。”
李瑶枝闻言轻笑:“你消息够快的啊,昨天晚上的事,今日便知道了。”
顾念念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自从那日宫宴之后我就一直让人盯着杨家呢,想看看他们怎么处理。果然不出所料,将杨慧茹给送走了。”
“说什么生病了去休养,都是借口。明眼人谁不知道,就是因为宫宴那日她陷害阿慈不成,反被当场拆穿,让杨家丢了好大的脸,这才被送走的。”
“我原以为以杨家的行事作风,出事当天就会把她送走了,等了这么些天才动作,已是出乎我意料了。”
“不奇怪,”李瑶枝道,“杨家现在是杨夫人掌家,杨慧茹是她的亲生女儿,便是犯了再大的错,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会帮着周旋一二。”
“估摸着是因为杨慧茹这次闯的祸实在不小,还是在宫里被当众拆穿,杨夫人周旋几日实在没办法,这才不得不将人送走了。”
顾念念啧啧两声:“我真是想不明白,阿慈压根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陷害她啊还用这么低劣的法子。”
“即便那日阿慈无法自证,以当时的证据也没办法给她定罪啊,这么闹一出有什么用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嫣不认得杨慧茹,自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李瑶枝沉吟片刻,道:“兴许是因为那日在宝玉轩我说了她几句吧。”
顾念念想了半天才想起宝玉轩的事,不由张大了嘴。
“不是吧就为这么点小事可是……就算是为这个,她不是应该针对你吗针对阿慈干什么”
她说完见沈嫣面露不解,便将那日宝玉轩发生的事说了。
沈嫣听完点了点头,一边认真地吃着荔枝一边说道:“大概是因为阿枝于她而言遥不可及,她便是不喜欢也不敢做什么,便只能针对我吧。”
顾念念满脸狐疑,不解问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回答她的是李瑶枝:“比如一条恶犬被人打了,打它的人孔武高大,是它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的存在。它见了这人便心中生畏,要么躲着走,要么摇着尾巴讨好,吠都不敢吠一声。”
“可它本就是一条恶犬,被打后又心中有气,不敢找打它的人发泄,便将怒火发泄到无辜路人身上,觉得谁弱小可欺便上去咬一口。”
她这例子举的形象生动,顾念念顿时恍然:“杨慧茹对阿慈出言不逊是为了迎合讨好你,结果她不了解你的性子,马屁没拍好拍到了马腿上,被你当场怼了回去。”
“她心里有气,又不敢拿你如何,觉得阿慈出身寒门软弱可欺,就把气撒到了阿慈身上。”
“没想到阿慈也不是好啃的,她这一口咬下去没能把阿慈怎么样,倒是把自己的牙崩了。”
顾念念说着笑了起来,险些将一颗荔枝核吞进去。
她忙将嘴里的荔枝核吐出来,这才继续道:“都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看这做坏事也是一样。”
“既没有笃定的把握,就老实本分一些别做不该做的,不然就像她一般,自食恶果。”
李瑶枝却缓缓摇了摇头,道:“杨慧茹兴许一开始就没想给阿慈定罪,只想她被人怀疑。若非阿慈聪明,当场就想出了法子自证,哪怕有平郡王和咱们帮着说话,也难保旁人不会因为她的出身而疑心她。”
“对阿慈而言,只是疑心也很严重了……”
沈嫣本就因为和齐景轩的事处于风口浪尖,若这时再背上‘偷盗’的恶名……
顾念念想通其中关窍,恨地一拍桌:“她也太恶毒了吧”
说完又庆幸:“还好阿慈你聪明,不然就着了她的道了。”
李瑶枝面带歉意,对沈嫣道:“说起来你是因我才受了这无妄之灾,实在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