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前看著范永斗:“范东家,我们没有说错吧。韩虞臣是要断尾求全,要跟你们割席绝交。”
“尔荷先生,这已经不是割席绝交的事了。
割席绝交只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李瑾他现在办的什么事?他是要置我们几家晋商於死地而后快!”
张光前和孙居相对视一眼,暗地里骂了李瑾一句。
有必要如此迫不及待吗?
可是再转念一想,李瑾是跟著洪承畴一起去上任的。
李瑾是就任大同巡抚,洪承畴是就任宣大总督兼山西巡抚。听说洪承畴到了宣府就停下,李瑾先行一步去了大同。
莫非是出京赶往宣府的路上,洪承畴跟李瑾说了什么,给了他巨大压力,使得他不得已,到了大同就马上下手,连最基本的体面都顾不上。
张光前和孙居相想明白了,他俩对范永斗说:“范东家莫慌,等我们去大同,跟李仲鲁好好说一说,劝他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范永斗阴沉著脸,堆著笑说:“有劳两位先生了。
来人,送两位先生下去休息。
明早,我叫人备好马车,送两位先生去大同。”
“好。”
日贤楼二楼只剩下范永斗和范永星两人。
两人默然无语,等奴僕把饭菜碗碟收拾乾净,送上热茶。
茶杯热气裂裂,为冰冷阴沉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暖意。
“老五,我们那三支商队有消息了吗?”
范永星沉声答:“大兄,没有消息。”
“你说,是不是韩、李瑾他们闻到什么味了?如此迫不及待。”
“大兄,愚弟觉得很有可能。
跟著李瑾一起赴任的是洪承畴。
这位可不是善茬,是位笑面虎。
愚弟认识几位陕地的商贾,专门走榆林关口,做白城子那边的买卖。
前些年做得风生水起,富甲一方。不想洪承畴巡抚延绥,先是假仁假义,一团和气,不想才过了三四个月,寻了藉口,把他们悉数下狱。。,满门抄斩,家產籍没。。
人称洪阎王。
这次皇帝对其委以重任,总领宣府、大同、山西三镇军务,兼抚山西民政,权柄还在李瑾之上。”
范永斗那串血红的念珠,又出现在他手上,转动不停。
一双三角眼,透著狼一般的寒光。
“大兄,洪承畴巡抚山西,就是奔著我们来的。
他为人奸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逼著李瑾动手。
李瑾和韩他们也不是好东西。。。”
范永斗长嘆了一口气,“当官的都是豺狼,心黑手毒,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韩和李瑾,原籍山西,號称书香门第,士林世家。
屁!
还不是趴在我们身上吸了几世的血。要不是我们奔走边塞,风餐露宿,从口外把钱財挣回来,他们能安安稳稳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