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默。
“无异议?好,此案暂缓。”
议长如释重负,木槌落下,发出空洞的轻响。
那声响,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贾若脸上,也抽在《宪章》的脸上。
他亲手设计的殿堂,他寄予厚望的“为民喉舌”
,此刻,已彻底沦为巨贾权钱交易的遮羞布和帮凶!
所谓“宪章”
,所谓“民权”
,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脆弱得如同黑石驿工棚顶上的油毡纸。
消息如瘟疫般传开。
次日,内阁值房与民议院主席团罕见的联署发出一道冰冷刺骨的《告令》:
“查起草院修撰贾若,屡次越职妄言,诋毁国是,煽惑人心,干扰朝廷及国会正常运转,已严重违背《宪章》精神与其本职。
经内阁并民议院主席团会议,并报陛下御准,即日起,褫夺贾若起草院修撰一职。
望尔深自反省,闭门思过。”
《告令》被贴在起草院门口,引来一片死寂的围观。
贾若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那盖着鲜红大印的文书,脸上无悲无喜。
褫夺?反省?思过?
他不需要。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案前,铺开最后一张起草院的官笺。
这一次,他没有引经据典,没有慷慨陈词,只有短短数行,力透纸背:
“臣贾若,才疏德薄,难堪修之任。
朝廷既去臣职,是臣已非朝廷之官。
已非朝廷之官,何受朝廷之禄?
今自请去职,辞起草院一切事务,归隐田园。
伏惟圣鉴。
贾若谨辞。”
他放下笔,拿起那枚代表起草院修撰身份的铜制腰牌。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
他环顾这间他耗费了多年心血,承载着他最初理想的地方。
没有留恋,没有告别。
他将辞表放在书案最显眼处,压在那本翻旧了的《宪章》草案上。
然后,他解下腰间那枚铜牌,没有再看一眼,随手丢进了桌子上。
“哐当”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个时代落幕的尾音。
“我乃万民之修撰,而非朝廷之修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