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线端上来,Lily才想起似的,“忘了你们都不爱酸甜口,重新点太浪费,不介意就这么吃吧?”
说完,她从筷筒里抽了一双筷子,直到米线吃完都没再说一句话。
孔净要开口,被她挥手制止了。
陈端提前去付了餐费,Lily笑了下,抽张纸在嘴角按了按,“你们……就这样吧。”
Lily最后投来的一眼,像看怪物。
孔净呆呆坐在椅子上,秘密被揭开,被真正在乎的朋友,原来知道是这种感觉。
虽然她不曾对Lily做什么,但世界上存在一种伤害叫精神污染。
知道她和陈端顶着姐弟的名义做了什么,对Lily来说就已经是精神伤害。
“米线还吃吗?”
陈端读出孔净眼里的情绪,抬手圈住她手腕。
两只手重叠,白晃晃搭在老旧的木质餐桌上。
米线店阿嬷随意瞥来一眼,目光不确定是否有其他含义。
孔净怀疑,她真的做好暴露在日光下的准备了吗?
“格老子的!你们两个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一点都不管老子饿了几天几夜。”
孔大勇杵着拐,本来就是出来觅食,看见孔净和陈端坐在米线店里,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他们不在学校怎么跑来这里,而是他们背着他吃独食。
孔净看了陈端一眼,将手从他掌中抽回。
“你认识戴明吗?戴望雅的爸爸。”这话先是对着陈端说的,然后又对着孔大勇说了一遍。
“听都没听过,名字这么拗口,叫戴帽子还差不多。”
孔大勇自顾坐下,大声喊阿嬷多加点米线和肉,阿嬷咕哝“你怎么不多加钱”,他叫叫嚷嚷说都是因为阿嬷小气所以生意才不好。
阿嬷不服气,眼看着孔大勇又要跟人吵起来,孔净“嘭”地拍了下桌子。
孔大勇对她的印象一直是温顺文静,因为这一下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陈端也看着她。
孔净没理,起身付了孔大勇那份的钱,并让阿嬷帮忙打包一下。
“回去说,我有事问你们。”
孔净拎着打包袋走在前面。
孔大勇反应过来了,在后面骂骂咧咧。
陈端越过他,走到孔净身侧,“戴明找你了?”
“你认识他吗?”孔净转头和陈端对视。
正午的阳光晃人眼,视野里出现极小的彩色光斑,使得看人看物会有不真切感,总是隔着什么。
陈端神情淡淡,“你不也认识?——戴望雅的爸爸。”
“除此之外呢?”正好走到居民楼下,孔净脚步一顿,猝不及防脱口道,“越棠,陈锦荣,你认识吗?”
话音未落,陈端镜黑的眼眸已有山呼海啸的震荡,尽管他善于隐藏,在听到这两个名字时还是没藏住。
远久的记忆被时间切割,变成一块块锋利的碎片,从时光隧道纷涌而至。
在记起的同时也被割伤,陈端想起那个拖着行李箱走在晦暗巷子里的纤瘦身影,想起石榴色的薄纱长裙,想起那道温柔又虚弱的声音,“小端乖,小端不怕,妈妈抱着小端呢。”
自带古黄色滤镜的温暖场景,它的背面却是尖锐狗血的家庭肥皂剧。
年轻的富二代公子哥对校园女神一见钟情,对其展开热烈的追求之后抱得美人归。
然而女孩追求者众多,公子哥患得患失,于是借酒在没做措施的前提下和女孩私尝禁果并使其怀孕。女孩仓皇失措,公子哥趁机向她求婚。
女孩出身普通家庭,由于结婚生子中断学业,家里人觉得丢脸也和她断了联系。
婚后最开始的几年,公子哥视女孩如珍宝,后来由于家族生意走下坡路,公子哥野心大于才华,撑不起父母留下的家业,又疲于应对日复一日的家庭生活,流连声色场所和出轨也变得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