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司礼监,而是借著调查赵国公世子被害一事,直接去了审教司。
大盛牢狱分三种。
一种,关押普通犯人,一种,关押朝廷重犯。
而这审教司,则是专门关押皇亲国戚,等待审判或是监管教育的地方。
萧寂迎著大雪,独自一人来到审教司。
当值的侍卫看见萧寂,並无阻拦之意,只行了礼,躬身道:
“见过督主。”
萧寂抬手,一言不发地走进审教司,下了一路台阶。
今年大盛皇城的天本就冷得瘮人,这地下牢狱不见天日,虽比关押普通犯人的牢狱宽敞乾净不少,却也是透著刺骨的阴冷寒气。
萧寂走到最里面的牢房门外,被看守牢房的两名侍卫拦了下来。
萧寂亮出腰牌,语气比这寒冬腊月的天更加冷厉:
“奉命查案,开门。”
两名侍卫一看见萧寂手上的令牌,相互对视一眼,开了门,但人却依旧守在牢房门口,半步不肯离去。
萧寂走进牢房,就看见了一道身影。
背对著自己,身披玄色大氅,头戴五珠金玉冠,背挺得笔直,坐在牢房中央,身前,摆著张低矮茶桌,身下只有一只单薄蒲团。
听见萧寂进来,恍若未觉,连动都没动一下。
萧寂站在他身后,轻声开口:
“见过五殿下。”
祁隱年没回头,嘲讽道:“督主好雅兴,这大冷的天,不当心自己的身子,还有空来看我的笑话。”
门外有人盯著,萧寂不便多言,只缓缓走到苏隱年面前,隔著茶桌,坐了下来。
“臣奉命调查赵国公世子被害一案,望五皇子见谅。”
祁隱年过去光是听见萧寂的名字便厌恶至极,从未仔细瞧过这位九千岁的脸,更不曾与其这般面对面的说过话。
眼下光线昏暗,只有牢房门外两侧的墙壁上,镶嵌著两盏幽幽烛火,却足够祁隱年审视萧寂了。
没比他巴掌大出去多少的脸,看上去甚至比萧寂自己身上那件白色大氅更加苍白,死人也难有这般肤色。
偏生那五官漂亮的不像话,眼角眉梢都带著勾人的弧度,漆黑的眸子望向祁隱年时,甚至让祁隱年都生出了一种,这人似乎是在心疼自己的错觉。
难怪这些年,他那不爭气的爹能被萧寂蛊惑的五迷三道,恨不得將朝政都交由萧寂代为打理。
祁隱年盯著萧寂看了半晌,勾唇,嗤笑一声:
“阉人为奴,督主算哪门子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