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静静听着,像听无数个相似的故事。
这些年来,推门进来的人形形色色,有穿西装的白领,有蹲在街角的拾荒者,有深夜醉酒的年轻人,也有像眼前这个女孩一样,背着沉重家庭踽踽独行的孩子。
他们不说“我抑郁了”
,不说“我想死”
,但他们的眼神、动作、沉默的间隙,都在喊救命。
“你叫什么名字?”
小满问。
“林……林晚。”
“晚?”
小满笑了笑,“晚霞的晚?”
女孩点头。
“好名字。”
小满轻声说,“晚霞不是结束,是天黑前最后的光。
它走得慢,是因为舍不得走。”
林晚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
小满从抽屉里取出一卷靛蓝布条??那是“惧”
的颜色。
她慢慢展开,剪下一段,递给林晚。
“来,我们打个结。”
“我……不会。”
“没关系。”
小满示范着,绕第一道,交叉,拉紧。
“这不是考试,错了也没关系。
打结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害怕。”
林晚笨拙地学着,手指僵硬,布条滑了好几次。
第三次才勉强绕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结。
她盯着它,忽然哽咽:“它好丑。”
“可它真实。”
小满接过,轻轻按在她胸口,“戴三天,然后来找我,我们一起解。”
女孩点点头,把结塞进衣兜,像是藏起一件秘密武器。
临走前,她忽然转身:“奶奶,您……真的是志愿者吗?”
小满笑出声:“我不是志愿者,我是‘接线人’。
我们不解决问题,只负责接住你掉下来的时候。”
林晚怔了怔,终于笑了,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那……我还能再来吗?”
“当然。”
小满指了指门上的木牌,“只要它还挂着,你就随时可以推门进来。”
女孩走了,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歪歪斜斜,却坚定地通向村口的小路。
小满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雪幕中。
她知道,这孩子还会再来。
不是因为裁缝铺有热茶,而是因为她在这里听到了一句比“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