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问桃听了,立马低头。她们这些江湖人,能不和官府打交道,就最好不要打交道。
甘禹和其实也和颜问桃一样好奇,在听到码头是的官员齐声呼喝恭迎钦差大臣时,忍不住悄悄抬眼,想要看一眼那钦差到底是圆是扁。
然而在瞧见钦差面容的那一瞬间时,他突然骇然变色,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指着钦差:“师师师师师师!”
陈妙之在一旁听得魂飞魄散,一把打掉他的手,让他跪好:“师兄别闹!”
可甘禹和仿佛魔怔了,竟又猛地伸手,强行扳过身旁颜问桃低着的头,让她也看向那位即将登上官轿的钦差:“师师师师师师!”
颜问桃本来也想骂他,可她当看到钦差后,表情和甘禹和一样,如遭雷击:“师,师?!”
陈妙之此刻简直要被他们气得仰倒:“是什么是!快低头跪好!”
他们这边的吵闹,还是传到了钦差的耳朵里。
钦差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跪在道旁的庶民,见他们衣着普通,举止慌乱,只当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民初见官威失了分寸,并未过多计较,只微微蹙眉,便一低头,钻进了那顶八人抬的绿呢官轿中。
仪仗远去,码头官员们也纷纷起身,各自忙碌起来。
待钦差的队伍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陈妙之才敢从地上抬起头,看向颜问桃等人:“师兄师姐,你们不要命啦?好险那钦差不以为意,不然进了衙门里,少说也要带枷几日。”
袁定舟也在一旁心有余悸地帮腔:“可不是呢,这可不是儿戏,以后可不要这么干了。”
颜问桃一脸惊色看向陈妙之:“师妹,那是师父。”
“什么?”陈妙之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是咱们师父,花山派的掌门,何白柳,”颜问桃这回渐渐回魂了,郑重说道。
“啊?!”这回轮到陈妙之吃惊了。
“我们不会认错的,钦差和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甘禹和补充,“不仅是长相,师父额前天生有一绺白发,那钦差也有。”
陈妙之回不过神来:“你们是说,掌门……他……去做钦差了?”
颜问桃想了想:“也不一定就是师父?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那钦差,一看就毫无武功根基。而且行动文质彬彬的,透着官威,和师父不一样。”
甘禹和道:“可那张脸,就是师父啊。”
颜问桃皱着眉开始疯狂挠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妙之蹙眉思索了一瞬,便抬头,问站在一旁的袁定舟:“袁郎,你身上可有带伯父的拜帖?”
袁定舟摇头:“没有。”
陈妙之含恨:袁定舟其父好歹是个举人,若是拿拜帖去找钦差,未必没有机会一见。袁定舟如今只是个童生,去求见钦差,避而不见的可能性很大。
如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无妨,袁郎,烦请你写一封拜帖,我们去见钦差。”
袁定舟听了,大吃一惊:“可别浑说,我只是个童生,如何能去和朝廷钦差见面?”
陈妙之:“总得试它一试。”
袁定舟还想拒绝,西庭倒站了出来劝慰道:“少爷不若一试?不成就算了,若是成了,也能和钦差攀谈几句,岂不美哉?”袁氏如今式微,若能有机会,和朝廷大员牵上线,也是一桩美事,便是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