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在学院等我吗?”贺白帆眼带笑意,“淋湿了?”
“没事,”卢也小声说,“想赶快见你。”回家和出校门是相反方向,按说他没必要多走这一段路,因为还要折回去。但他就是想早点见到贺白帆,哪怕只早几分钟。
贺白帆被他的话勾得心尖发痒,但学校人多,只能克制。
两人一路无话,出了校园,贺白帆才说:“我下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卢也神色微怔:“你说什么了?”
“当年的事,现在的情况,以后的计划,都给她说了,”贺白帆到底没忍住,迅速抬手抹掉了卢也颈间的雨痕,“她刚听完有点没法接受,过了一会儿又打电话给我,让我国庆带你去广州。”
“我……”
“我没答应她,”贺白帆说,“本来咱们也有安排了,广州可以以后再去,我只是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嗯。”
“没有催你告诉你妈的意思,”贺白帆补充道,“毕竟我妈以前就知道咱俩的关系,你妈不一样,要从长计议。”
“贺白帆。”
“嗯?”
卢也扭头看他,在雨珠滴滴答答的透明伞面之下,卢也知道自己很想亲吻他的脸。
“没事,”卢也说,“走吧,我很饿了。”
第119章朋友
武汉没有直飞大庆的航班,需在北京转机。
时近长假,飞机客满,从武汉到北京的航班碰上一群小学生,统一戴着橙色鸭舌帽,叽里咕噜地嬉笑聊天。卢也阖眼假寐,但也没能真的睡着,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略感恍惚的状态。
北京飞大庆的航班倒是安静,但卢也仍旧睡不着。直到飞机降落,走出机舱的瞬间,冷风扑来,冻得卢也猛打了个哆嗦。
“快穿上,”贺白帆从随身背包里取出冲锋衣,“现在才十度。”
“嗯。”冷风一吹,混沌的大脑忽然清醒了。
莫东冬家位于大庆肇州县,距离机场还有一百多公里。两人拿到托运的行李,走出机场打车。司机是个微胖的大姐,她扭头打量打量两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你们来旅游吗?”
贺白帆说:“是的。”
“我就看你们不像本地人呢,”大姐笑了笑,“从哪过来啊?”
“武汉。”
“哎哟,那够远的!县里有啥好玩的呀,湿地公园?”大姐的目光从后视镜折射过来,似乎对他们越发好奇。
贺白帆说:“我们就是随便逛逛。这边有什么特色菜么?”
“多了!酱鱼啦,羊肉啦,就看你们南方人吃不吃得惯……”
卢也缩了缩身子,脑袋后仰,耳朵抵在贺白帆的肩头。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他想司机也许不会留意到他的动作,当然,就算看见了,也无所谓。
贺白帆略微侧脸,低声问道:“晕车了么?”
卢也说:“没,就是有点闷。”
“闷啊?那你开窗户!”大姐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笑着解释说,“嗨,我还把暖风温度调高了呢,就怕你们南方人不禁冻!”
于是卢也将车窗摇下一条细细的缝隙。
他从缝隙抬眼向上望,这里的夜空比武汉高,也比武汉更黑,那是一种纯度很高的黑色,头顶的夜空像一块坚硬又剔透的黑曜石。在这样的夜空中,星星显得很遥远,却很明亮。
一路无话,出租车驶入肇州县城,两人入住酒店。
他们订的是双床房,各自洗漱完毕后,贺白帆亲了亲卢也,然后爬上自己的床。
贺白帆说:“我关灯了?”
“嗯。”
“哒”地一响,房间霎时陷入黑暗。卢也的眼睛适应了几秒,接着,他向窗户望去,很深很黑的夜空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卢也说:“白帆,和你商量个事情。”
贺白帆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