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便会顺势埋进她怀里,微不可查地晃一晃耳朵。
可现在,她根本眼也不抬。
无法言说的焦虑使得他攥紧了指尖,不知如何排解内心落空的坍塌感。
栖棠全然未发觉狼少年的情绪,只觉得目前的情况实在不太好。
救回来的瘸腿狼一直处在一种极端焦虑的应激状态下,瞳孔放大、肌肉紧张,完全拒绝进食。
她原本想着等阿冷回来了,身边有了同伴,这种状况应当会好转。
然而却正相反。
它的尾巴都紧紧夹在了两腿间,反复舔舐起自己的爪子,甚至开始啃咬地面。
怎么还愈来愈严重了。
栖棠有点着急,扯过阿冷的手臂,小声道:“怎么办?”
——眉头都锁紧了,全身心都仿佛牵在了那只狼身上。
阿冷嚼紧唇,忽然攥紧她的手腕,一把用力拉过来。
蓦然被猛地一提,脊背猝然相撞,栖棠身形不稳地晃了两三下才站定,缓过神便转头瞪大了眼睛。
做什么?
怎么今天老做些奇怪的举动?
阿冷盯着她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呼吸不稳地指了指洞外。
栖棠的视线顺着他的指尖往外,外头的天已经暗下来,洞穴口一片静谧,只隐隐有风吹过。
她不解其意地歪了歪头,根据以往的经验胡乱猜测道:“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东西?要下雨了?还是”
她犹豫了一会儿,半响才抬起头。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发亮,“指送他回狼群?”
残酷与温情在狼群中的边界,取决于生存与群体的利益。
当重伤的狼无法跟上行进的狼群、无法参与狩猎时,便会被直接遗弃。
在资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甚至可能遭到群体内的攻击和驱逐。
阿冷极力按捺着那股上涌的驱逐欲,绷紧了手臂。
栖棠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吞吐道:“那是我们出去,把洞穴让给它?”
除非生存胁迫下的妥协,否则狼绝不会退让领地。
强烈的领地意识似刀般嵌在颅骨里,阿冷却在一瞬的怔愣后,莫名地垂下了手。
狼少年躁动喧嚣的心脏随着某个字音缓缓趋于平静,被牵引似的,微凉的瞳孔轻转,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轮廓。
专注、冷冽、泛着难以觉察的微光。
仿佛一切洞穴都只是领地可割舍的边缘地带,只有她是核心。
他点头,我们。
这只瘸腿弃狼只是冷血内心的一层幻象。
到底该怎么做,当然只有他知道答案。
只是,这是不是代表着,安全的空间和逃跑路线,远比试图靠近、安抚,更能抚慰一只受伤的狼?
这个念头模糊地掠过脑海,仿佛摇晃的树影般重重。
“哦。”
她忙不迭地跟上去,慌忙点头
盛夏夜荒野的夜风拂过发稍,蹭得脸颊上些微的发痒。
栖棠被唤回神,赶紧叫停不知疲惫的狼少年,拖着他就地坐下。
四下望了几眼,一路向北,都不知走到哪里来了。